第8章(2 / 2)

张自云看着她哥盛气凌人的架势,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不知怎样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她哥,她原来认为自己到这里来,会得到她哥的帮助。现在看来,面对自己的亲人时,一些话却是难以启齿,两串泪水忍不住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她难为情地说;‘哥,咱不说这个,我好长时间没来看你。想你们。过来看看,现在,你们都好着呢,我就放心了’。

张文强听了妹子亲切感人的话,心里高兴起来。他自言自语地笑着说;‘妹子能来,当然好,可我没有时间去看你。’

张自云非常兴奋地说;‘没看,就没看,你也忙,我能怨你吗’。

张文强很不自在,妹子雄心开阔,没有一点私心杂念。他打心念里佩服这个大字不识的女人。

张自云见墙上挂着几件脏衣服,眼睛似乎在发火。她气愤地说;‘哥,看你把衣服穿得脏稀稀的,不知自己洗一洗,光知道挣钱,别人见你穿这么脏的衣服,他们会怎么想,不知我嫂子一天忙啥呢。连这点忙都帮不上。’

张文强嘿嘿一笑,迎风而动的小胡子,一张一合,嘴唇上下正在紧张地发生激烈的战斗,互不相让。他鼻根一酸,眼睛挤出一点笑,他说;‘都习惯了,谁还讲究这些。’

张自云被惊呆了,谁象他穿这么脏的衣服,走到人面前,就不怕丢人,不知把自己的脏衣服脱下来,换上见得人的衣服。她理直气状地说;‘哥,把你这身脏衣服脱下来,让嫂子好好洗洗,一个大男人穿这么脏的衣服去门,就不怕别人说三到四’。

张文强一直坐在那里抽闷烟,不吭声。他懒得说老婆长长短短,心疼自己的外甥。他愁眉不展地说;‘润超这几天在家忙啥呢,不想出门挣点钱,养活自己。’

张自云沉默了一阵,眼里噙着两颗泪珠,她说;‘想让你带上,和你一块去干活。’

张文强头轰地响了一声,脑子被搅得天昏地暗,想不到我刚一进家门,妹子就说这事,他爱自己的妹子,并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对待,她需要我帮她解决面临的困难时,自己却无能为力。说实话,他是有意推脱,不想帮助妹子的忙,她们太穷了,根本和自己没法比,谁原意把手伸进这个无底洞呢。他不舒服地说;‘让外甥跟我干活,不大可能,我们以开始就把人叫够了,想插一个人,也很难,不一定能插进去。前几天,我们为了赶进度,不得意多招了几个人,谁知他们来了,不好好干,挑三捡四,影响我们的进度,只好把他们辞退了。万一把外介绍进来,他不好好干,啥奸流滑,他们都有意见,有心让外甥走吧,又碍于我的面子不好说。把他留下吧,又不好好干,把我加在中间,向前也不行,向后也不是,两头受气,两边不讨好的猜事谁愿意干,在说,我们在一起,时间么久了,相互知道各自的皮气,和得来才走到一起,和不来,根本不和你干,怕和你在一起,挣不了钱,把气能淘甘。人心齐,泰山移,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张自云听了她哥一番话,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哥,心急如火,她反驳说;‘外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想实实再再弄点实事。’

张文强想了一下,说;‘外甥这几年都在上学,没有干过这么重的活,怕他受不了,要走人,怎么办,多一人就要顶一个人的事,我们干的都是包工,不是点工,也不是磨洋工,他们都想多挣一些,出力就多一点。不过,我尽量和他们商量,争取让外甥有个活干。’

张自云听了她哥没有边边沿沿的话,她心一下凉透了。没想到她哥会这样绝情,不想帮他妹子的忙。哥哥做事不顾兄妹的感情,只顾他自己,这种自私自利的做法,她很反敢,又无可奈何。她闪着泪光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哥;很快她就低下头;强忍着泪水,没有让泪水流出来。她叹息地说;‘孩子长大了,不由娘呀。’

虽然他在砖场干活,关心外甥今年的高考,希望你能考上大学,完成妹子的梦想,不想让外甥干这种又脏又苦,挣不了钱的苦力活。他生气地说;‘怎么会这样,这孩子,简直不像化,满脑子歪主意,这样下去,他非吃亏不可。’

张自云表示出强烈地愤慨,对她哥无力相助感到失望。她为难地说;‘我孤儿寡母的,再外没有一个熟人,只好求你来帮忙。现在看来一点希望都没有。’

他感到自己人单力薄,救不了她的穷家,只能慢慢地向前推了。他给妹子说好话,尽量从心里消除对他的误解。他说;‘我干这活又苦又累,劳动强度大,挣不了几个钱,外甥去我那里干活,只能埋没他这个人才,降低他的身份,像他这样有文化的人,学什么不行,非要跟我们这些大老粗搅在一起,他天生就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不像我们这些人既没文化,又不懂技术,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干这种力气活,谁把我们哄了都不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润超有个他二爸,他是干什么的,能不能通过他,给润超找个轻一点的活,先干着,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想办法解决这事’。

张自云很自己太窝囊,不能为儿子提供好的学习环景,成为显赫一时的风流人物,让儿子跟着她受苦受累向前苦奔。

他很自己没有人情味。不想帮她一把。再说她是自己的亲妹子,我不帮她,有谁能帮她呢。妹子不来,什么事装做不知道。现在,妹子有求于我,可我无能为力,不能从困境中拉她一把。当然,自己魅着良心说瞎话,不想帮她,谁愿意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许在她的眼里。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不愿帮她的大恶棍。

张自云见哥哥对她的事莫不关心。就不理他了。

张文强听到几声悠扬的响声,立刻抬起头,向蹲在桌上的钟表看了一眼,钟表的指针正好指向二点整。他赶忙跳下炕,顺手抓起挂在墙上的脏衣服,披在肩上,对坐在他身边的妹子说;‘妹子,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他扭头,慌张张地向外走。

张自云见他哥一横心向外走。她的感情一时难以自控。哥真是个大忙人,他什么都有了,可我什么也没有。按理说,这一切,我应该有,可现在她全失去了,人和人之间,真是天差地别。

他妻子从外边回来,见丈夫不在家。知道他上班去了。见妹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炕沿上,想着心事。她凝惑丈夫刚才说的话,伤了妹子的自尊心,她笑着问;‘自云,你想啥么,还在生你哥的气。’

张自云显得很尴尬,她红着脸,说;‘不,我没有,我是想,噢,,,,别提了。’

她不知妹妹想说啥,见她一脸的忧愁。她解释说;‘自云,别难过,你哥不是不想帮你,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你要理解你哥的一片苦心。’

张自云知道嫂子为她哥开脱罪责。又觉得自己和她哥不在一个当次上,要他做的事,他很难办到,只好推脱,愉事不理。她真不想和这好人打交道。

嫂子见妹子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心事,半天不说话。她笑眯眯地拉起妹子的手,她说‘自云,来,我们好好说说心里话。’

张自云皱起眉头,眼睛带出不少恳求的目光,她不在言语了。

太阳偏西多时了,微风吹着院子里的梧桐树枝,沙沙作响,她回过头,对跟在她身后的嫂子笑了笑,她说;‘嫂子,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嫂子见妹子知意要回去。她见院里的太阳已经偏西多时。她笑着说;‘自云,你来一趟不容易,来了,又要急着回去,不如你再这里立上一晚,明日再回去。’

张自云怕自己不在家里,儿子不会做饭,饿肚子,她急忙解释说;‘我不在家里,润超不会做饭,怕他饿肚皮,我得回去。’

她嫂子腼腆地笑着说;‘他从学校回来,不习惯,以后他会慢慢的习惯的,人咋惯咋来,没办法’。

张自云笑着说;‘你说得也是,人咋惯咋来,润超不是这样的人,我不在的时候,他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妹子花白的头发上,额头密密麻麻的皱纹象刀刻一般,眼睛带着善良,贤慧和坚定的神气,处处为自己的儿子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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