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润超哎’,,,‘润超哎’。‘润超哎’,,,,

这声音又高,拖得很长,传得很远,以至附近的山沟里都起了回音。李润超把镢头收了回来,听着心里慌,抬起头,见他妈从坡下边的小路上,慌慌张张地赶过来。他有点好奇,母亲不在家里,跑到这里来,肯定有事。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撅头,向枣树林下边的小路上跑去。

李润超跑到他妈面前,看着他妈漂亮的脸颊,在阳光辉眏下,显得更加美丽。他笑嘻嘻地低下头。

张自云见儿子傻乎乎地笑,她也乐了,脸上挂着让儿子心里踏实的笑容。她问;‘润超,你笑啥哩。’

李润超心里往外乐,他害羞地低下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局促地望着他妈。他不好意思地说;‘妈,你好飘亮呀,像个新娘子。’

张自云脸上,鼻子上,嘴上都乐了,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仍然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问儿子;‘润超,妈真的飘亮吗、’

李润超咧着嘴,嘿嘿一笑,他说;‘妈,你人长得飘亮,还像一朵花似的,牢牢地扎在泥土里,放出光彩的霞光,闪耀着亮晶晶的色彩。’

张自云喜得合不上嘴,脸也不红,她害羞地笑着说;‘润超,别夸你妈了,我老了,不如从前了,现在,成了你们年轻人的实事。润超,妈今天去你舅家,想让你舅舅把你带上,去砖厂干活,再说,你把玉米锄完了,再家没有事干,不如让你出去磨炼磨炼,感受到劳动带来的财富。’

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以直使他来不急思嗦,母亲就要把他推向风头浪尖上去。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母亲这样做,让他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减轻她肩上的压力。他笑着说;‘妈,你见了我舅舅,好话多说,别惹他生气。’

张自云脸上露出无限的忧愁,见儿子傻乎乎地笑。又觉得自己心太很,不尽人情,但她实在没办法,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她必须这样做。她和霭地说;‘那好,润超,你慢慢锄吧,妈走了。’

李润超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情,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他有说不出的苦和累。

中午时分,张自云赶到双水村,这里的学生早就放学了,他们排着长队,叽叽喳喳地叫喊着,慢慢吞吞地向村里赶。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忧伤地看着自己熟悉的故乡,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对她来说,这一切又是那样的陌生。

村里的年青后生,端着碗,站在衔门口,贼勾勾地看着这个从远方而来的漂亮客人,招来许多眼馋的光棍汉,他们指指点点撇着凉腔,议论纷纷。远处传来叭哒叭哒的响声,不一会,从各家的院落里扬起几缕淡蓝色的炊烟,在漆水河上空蠕动着。

张自云的娘家住在双水村最南段狭窄的河道上,独家独院,和村里其它人家不相连。

张自云走完一段土路后,到达双水村。一个山窝里的村庄,土房土窑,高低错落,层层叠叠。双水村姓张的人家都住在这里,因此,人们才叫张家寨。也有人叫双水村。这里是漆水河的分水岭。沟道从这里向里延伸几公里,河道比较宽阔,浩浩荡荡的流水一片青澈。岸边的青草似乎显得深了一点,毛茸茸的野草伸到漆水河上边,四周静悄悄的,几只雪白的蝴蝶在淡蓝色的野花丛中,安详地飞来飞去。河对面一片绿油油的玉米苗,迎风飞舞。沟道委屈地,又向里面转去,对面的山脉斜缓了一些。半山腰里,红艳艳桃子撑着绿色的叶子,人们见了,特别眼馋。乌鸦刷刷地从她头顶飞过。

张自云退掉脚上的布鞋,坐在炕沿上和娘家的嫂子说着过起的伤心的往事,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注目惊心的一慕出现她的眼峦,那时候家里穷,自己的父母偏心眼,经常有好吃的,偷偷给自己哥哥,从来不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嫂子还记得这事,她一时急得不知对她嫂子说什么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几声微微的响动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她转过头,顺着窗户上的玻璃向外张望。见院子里走过来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汉子。他身材高大,头带一顶枯黑色的破草帽,黑楂楂的胡子转了一圈,两只深陷的眼睛撑着肉皮,满脸密密麻麻的皱纹像刀刻一般。他光着身子,肩上打着一件汗背心,额头上密集的汗水,齐刷刷地向下流趟。

张自云兴奋地跳下炕,来不急穿鞋。一步当做二步跑,闲自己跑的慢。她跑到房门口,脸上绽开笑颜。几月来,那种失落感顿时烟消云散,他们又见面了。她笑着问;‘哥,你回来,快进来,外边天热。’

张文强刚走几步,听见房门口传来一声女人的问话声。他没有在意。当他走了几步,觉得这声音很陌生,不象是妻子的声音。他立刻转过头,见自己的亲妹妹静静地站在房门口,对着他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感到自己身上的血液涌了上来。心里产生一种沉甸甸悲凉感。不知怎样迎接突如其来的事件。他见妹子打扮得比往日有所不同,把头梳得油光可鉴,没有一点乱毛,实在是标致极了,穿的衣服有点特别,也非常扎眼。他热情地跟妹子打招呼;‘妹子,你来,快进屋坐,别管我。’

张自云苦笑着说;‘哥,你把自行车撑在那里,人先进来,外边天热。’

张文强答应一声,他把自行车推到房檐口下边的阴凉处。张自云赶紧走过去,跟在他哥的身后,她心里充满欣慰和自豪。他把搭在肩上的汗背心取下来,交给站在一边发呆的妻子,见妹子刚要说话,可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妹子呆呆地看着他。他招呼一声,指着脚地的沙发。他笑着说;‘妹子,来,这边坐。别傻乎乎地站着,你来,我高兴,说明你惦记着咱们兄妹之间的情意。’

张自云凝视着她哥。她似笑非笑地问;‘哥,你过来坐,妹子给你端饭去,’她撒腿向门外跑去。

张文强楞了半天,看着还没跑出门的妹子.他便笑着说;‘妹子,你来了,怎么能让你去呢。来,这边坐,让你嫂子去吧。’他急忙走过去,拉住没有跑出门的妹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张自云实在没办法,她难为情地看着她哥。也只好跟在他哥身边,向前走。

他妻子急忙赶过来,从她男人手里接过那件脏衣服,把它挂在墙边的衣架上。看着自己的男人和亲妹子,她笑着说;‘你们歇着吧,我准备饭去’,她转过身,退了出去。

张自云端起一杯热茶水,递給她哥,她亲热地说;‘哥,你在路上走热了,来,喝点水,解解渴。’

张文强接过茶杯,喝了几口,又把茶柸放在炕沿上。他用眼睛打量着自己的亲妹子。觉得妹子今天来,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平时,妹子没有事了,很少来他家里。现在,妹子突然的赶来,可能遇到不开心的事,需要自己帮她解决。莫非这事与外甥有关。他知道外甥高考结束后,在家里没事干,她肯定是为这事来的,想让我给外甥找个活干,也许还有其它的事。他也没事干了,还能顾上外甥。说心里话,砖厂这活,也不是人干的,你没有一点力气,恐怕连门都没有,我们这些人都习惯了,也懂得这活怎干呢,不象年轻人,蛮有一身出力,不知这活怎干呢,也需要我们手把手的交他,一时不抄心,就会出乱子。我们不打算用年轻人,他们没经验,干活出蛮力,还干不到象上。本来砖场的活少,多一个人多分一股账,谁愿意这样.还不如他们几个人慢慢干下去,天天有活干,这其间也不休息。有时,有了上顿没下顿,连续休息好几天。有时加班加点的干,十几天不休息。他知道;外甥正是用钱的时候,把外甥介绍进去,十几天没活干,其不把外甥的事耽误了。看他能不能再其它方面找个活先干着,这事他不敢冒然答应,得和他们商量,说了也是白说,不起多大作用。他大圆眼紧紧地瞅着妹子,她不说,他也不好问,当大哥的,实再无能为例。帮不上妹子的什么大忙,他对自己的做法很懊恼,很快使他的心情平静下来。他沉默了半天,他问;‘自云,润超,今年考的怎么样,能考上大学吗。’

张自云思量一阵,带着失望的表情望着他,她惋惜地说;‘分数没出来。谁知道他考得怎么样。

‘噢。’张文突然转过脸,瞪大眼睛望着她。不以为然地撇着嘴。他又问;‘怎么会没有出来呢。’

‘到时候,会有结果的,没办法,只能等。’张自云难受地低下头,她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张文强招急地问。

‘这事急不得,只能等,会有结果的。’张自云望着他哥,不知如何回答她哥的提问,她只能这么说。

张文强想通过妹子知道外甥今年高考的结果,现在看来,杳无音信。他不满意地问;‘妹子,润超这几天在家忙什么呢,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出来挣点钱,养活自己,成天守在家里,靠你来养和,真没出息。’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