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润超妈摸不透儿子的心思,眼角里涌出几颗冰凉的泪珠。她怯生生地望着儿子。竭力躲开儿子那可求的目光。

李润超觉得自己要从实际出发,不想盲目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步子贪得太大,干不了事,会摔跤的。

润超妈盯着儿子不太自然的眼神,心里很不踏实,想起自己的过去,自己还不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又见儿子深陷绝境,自己无力相助,她忍不住毛乱半天。她给儿子打气说‘;润超,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灰心,人一旦迷失方向,什么都完了,要相信自己的实力。’

李润超麻木了,痛苦极了,母亲在他走头无路的情况下。鼓励自己向前迈进。他觉得人和人之间有了一种亲切的感情,可以顺着自己的意愿向前走。他举起手臂,在空中晃了晃。他满有兴致地笑着说;‘妈,你看我长得多结实,天生就有一副出力的好料子’。

润超妈惊呆了,看着儿子这种拼搏的精神,她心里酸溜溜的。额头上的青筋暴得吓人似的,她想让儿子改变自己的想法,重新回到学校去,儿子能听她的话吗。她苦苦相劝,说;‘润超,你要听话,把书念好,有个理想的职业,何愁这个家富不起来,干什么事,不能光顾看眼前的利益,要有长远的打算,就象你妈带着你们兄弟二人苦苦向前苦奔,不见我们过得比谁差,心里没有奋斗目标,等于人失去灵魂,毫无目地的向前推进,你只能再痛苦中度过。今年没不考上,明年再来,你一定要考上大学,不要辜负妈的一片心意。’

李润超盯着他妈期盼的目光。他猛然地想到更为严重的问题,要使他继续上学,这个家的重担必然会加重,靠母亲一个人能力,怎么会供得起他两人昂贵的学费呢,家里穷,没办法,也没有一个外出打工的人.现在虽说土地下放到户二十多年,大多数农民刚刚解决温饱问题,没有多少余钱,亲戚之间,过得紧巴巴的,也拿不出多少钱,既是能拿出来,也得考虑自己的处境,有谁肯能帮我度过暂时的难关呢。只有我回来,出门打工,挣几个零花钱,帮助弟弟完成学业。他苦笑一声,说;‘妈,我长大了,知道怎样做,别再起我操心了。’

润超妈一听就火了,她正要数落自己的儿子,又一想;他们确适长大了,想阻止他们蛮干,是不可能的,这个臭小子非要苦奔。她想把心中的苦闷向儿子倒一倒,他能听得进去吗,觉得这很无聊,反感,处处阻拦.愿我没有把儿子教育好,由着他的性子来。她怯森森地望着儿子凄凉的脸色,想起自己的痛处。她难受地说;‘润超,你没考不大学,你弟弟考上大学,你们兄弟二人争吵起来,我说你们谁呀。你就不能为你妈着想。’

李润超嘿嘿一笑。他说;‘妈,你放心,我不会和弟弟争的,他能考上大学,也是我的福气’。

张自云看着儿子倔强的脸,她鼻根一酸,双手蒙着脸,哭得更历害了。她声音颤抖地说;‘你不上学,还想弄事,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李润超不在言语,他不想和母亲争论这事。自从高考结束这天起,他想在农村发辉余热,不想走回头路。觉得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没出息。他想出去闯一闯,好钢用在刀韧上。他说;‘妈,你以为考上大学,才有好的工作,考不上大学,我们就无法活了,好男儿志在四方,照样能干出顶天动地的伟业。’

润超妈听着儿子陈词滥调,她用聊家常的语调,说;‘只要能把咱家变个样,你想干什么,妈都依你。’

李润超痛苦地望着母亲自暴自弃,他能说什么哩。母亲象一只疯狗乱喊乱叫,他实在受不了。他知道母亲这样做,是一片好心,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他对母亲充满了尊敬和感激,他不能辜负母亲的殷切希望,又不想在这里呆下去,总想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儿子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因为母亲的想法不且和实际而贬嫉她,得分清孰轻孰重。在过去的岁月里,他受了不少的气,又感激这个女人。为了他们的生活,她无私地奉獻着,晚上倒在温暖的土炕上,呼呼大睡,从来顾不上想别的事。现在,母亲突然站出来,反对他这样做,他的心彻底崩溃了。多少年来,在这里生活的情景使他鼻根一酸,是呀,这些至亲的人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繁衍生息,舍不得抛弃自己的家园,到外边去创当。日出而做,日落而归。他不象村里个别青年,只要有饭吃,有钱花,身体安康,儿女双全。人活一世,再也没有什么追求的目标了。

如果他和他们一样,经过几年的辛苦劳动,娶个满意的媳妇,生个大胖小子,成为一名出色的庄稼人。

他并没自望这些,星期天以回来,帮他母亲干一些家务活外,照顾村里的孤寡老人,使他们感到大家庭的温暖,别人对他的做法很反敢,说三倒四,甚至不理解他的所做所为。他知道自己家穷,从来不想跟这些人记较,要和他们保持一种火热般的关系,确实是他的本事,又碍着他二爸在村子里的影响力,他们也不敢对他指手划脚。因此,多少年来,世事怎么变化,他们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帮他渡过暂时的难关。

不幸的是,他是个有文化的人,看的书多,思考的问题容易接近实际,因此,才有这种不被人们所理解的想法和作法,即是母亲不能理解儿子的苦恼,他尽量用言行对待她。他不想呆在家里,苦苦的煎熬。不想把自己的思维封村起来。一个有知识,爱思考,一旦失去精神的支柱,那痛苦是无法言语的。

他一声不肯地走过去,把系在自行车上的旧被子和书籍解下来,放在院子里。贪着大步,走近自己的房门口。他轻轻地推开房门,向里一看,心里酸溜溜的。脚地脏稀稀的,满地都是灰尘,象好久没有打扫过似的。有的地方堆起了象小山似的小土丘,墙角里挂满了蛛蛛网,土墙上沾满了一层厚厚的细土,有的地方列出许多密密麻麻的细纹,墙角下边,有的地方,掉了几块象碗口大小的泥皮,直到现在还没有补上。老鼠跑出跑进的。土炕上的被子不翼而飞,光秃秃的旧席片铺在上面,席片的中央露出嘴巴大的窟窿子,桌子堆满乱七八糟的杂物。

他站了一会,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一切,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象他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觉得自己很难再这里呆下去。他想回学校去。继续上学,自己高中毕业了,不可能再踏进学校的大门。他要在农村过了。不管是幸福还是苦难,他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想白白地了去一生。

他转过身,在院子里找了一把光秃秃的扫把,走进房间里,把脚地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把自己的旧被子拿到房间里,平平展展地铺在土炕上。他坐在炕沿上,想着自己以后的事情。从此,他要再这里度过了,决心要再这里干出点出人头地的事。他们在同一个天地里,每一个人所处的环景不同,就有不同的结果。由于家庭的贫穷,才使他有这样的毅力,才使他有了不断上劲和奋起直追的决心,精神上多少能得到一些安慰,并唤起他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没有这一点,恐怕他无法熬过艰难而痛苦的每个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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