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50(1 / 2)

在那个闷热的午后,身处观测站的每一个人,连同包围着我们的空气,都是躁动不安的。正如黎明前的黑暗总是让人期待拂晓的曙光,我们也在等待迷雾散尽,光明来临。

按照张文辉和我的估计,岛上的事件很快就将水落石出。在我们所经手过的众多案件中,像这样仅凭推理分析就找寻出嫌犯的寥寥无几。诚然,这不全然是我们的功劳,事件的发展应该归功于嫌犯和我们的共同合作,尽管这合作的方式有些惨烈。

但无论如何,我们的调查与推理,尤其是头一天晚餐时张文辉说过的那些话,无疑起到了某些关键的作用。从某种角度讲,张文辉充分地揣摩了嫌犯的心理,用独特的方式摧毁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对分寸与火候的把握,让我暗自钦佩不已。

当然,还有一些疑点,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谋杀动机以及嫌犯是否有共犯。

关于谋杀动机,我相信,随着新的证言的出现及对他们背景资料的分析,尤其是破译那首诗带给我们的信息,这个困扰我们的谜团终将迎刃而解。

至于后一点,既然已经缩小了嫌犯的范围,凭借我和张文辉的推理能力,判断出是否有共犯,应该不是件太难的事儿。

现在回想起我们三个人在许晓刚的尸体旁研讨那首诗的情形,我仍有些骇然。凭心而论,对于文学,我们都不太在行,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也只能从字里行间大致推测出这首诗描写的是一个人的心情,伤感而又坚强。其中的几句,是我们重点揣摩的对象:

“我习惯逆风而行,在仰视苍天的瞬间,一缕微痛从心划过。”

“我伫立雪中,像半根即将被大风拦截的蜡烛;又像在风中被重新叫醒的灰烬,白雪衬映之下,伤口一样醒目。”

“一场进行中的大雪时断时续,就像苦痛从未中止过。终有一天,我将被吹灭,但我要将泪水,留在雪花的纵深处,像生前被她洗礼一样,在死后仍舒展在她高尚的部位。”

“我将隐忍下去,呼吸着雪的品质,呼吸着槐花的心跳,在悲悯中恪守内心的方向。”

在自杀前,在写下简短遗言的同时,许晓刚工整地抄录下这首诗,足见这些诗句在他心中的份量。我们试图凭此走进许晓刚的内心世界,寻找这首诗与死亡间的联系,最终无功而返。但我们深信,即便这首诗中没有隐藏什么答案,至少它也是个宣言,表明逝者心路的宣言。

观测站的其他人,对这首诗一无所知。只是有人告诉我们,许晓刚平素很喜好文学,这点从他的藏书中就能看出端倪。他的藏书,绝大多数都是散文和诗集,他对生命的感悟,非我们所及。

但当时有一件事情却让我困惑不解,像许晓刚这样的文学青年,理应留下些文字,至少也会有日记之类的东西,然而我们搜遍了整个房间,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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