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45(1 / 2)

登岛第四天。

头天夜里和张文辉讨论了大半宿,我睁开眼时,胳膊上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八点。

窗外很昏暗,根本就不像八点钟的样子,恍惚中我以为手表出了问题,一直到起床,我才意识到外面在阴着天。

在那之后,每当我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儿,透过窗户看到的昏暗的世界总会最先映入我的脑海。或许那天的世界就是昏暗的,那两扇窗户所透视的风景,无非是为这昏暗添加了注脚罢了。

折腾了一宿,张文辉显然也累了,仍在呼呼大睡。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叫醒,然后一同到水房洗漱。

在水房门口,我们碰到了魏安民,他正等着我们。

对于岛上仅有的客人,尽管前一晚发生了诸多不愉快,张海涛还是尽可能妥善地尽到了地主之谊。

“特地等我们啊?”我笑着向魏安民打招呼,心中充满感激。

“也谈不上特地,我也是刚吃完。”魏安民拘谨地瞄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怕你们初来乍到,不知道怎么弄,老张交班时倒是交代过。”

“嗯,那就谢谢了,谢谢你,也谢谢张站长。”我发自内心地说。

早餐很简单,就是面条加鸡蛋,再配上咸菜。虽然刚登岛几天,我已经对他们的生活规律有了大致的了解,估计每天的早餐都应该是上白班儿的人做的,我向魏安民打听了一下,果然如此。

魏安民告诉我们,田博文和刘亮在工作间值班,早餐是他俩做的;张海涛和许晓刚还未起床,王新军已经回房间睡觉去了。

和我们在一起,魏安民看起来多少有些紧张。当饭后我们想和他聊几句时,他连连摇头,说上了一夜班,困死了,让我们有事儿吃过午饭再找他。看他匆匆离开我们的样子,就像躲避瘟神似的,我和张文辉相视苦笑。

四个人睡觉,两个人值班,我和张文辉无事可做。想起昨晚窗外一闪而过的面孔,我叫上张文辉,又到了房后。看到那块红砖,以及房子到悬崖的距离,他倒吸了口凉气,轻声说,“不会是让你吓得掉到下边去了吧?”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摇摇头笑了,没想到他却一本正经地拽住我,“昨晚你还要往外边跳呢,看到没有,你一跳就光荣了。都多大的人了,做事儿还毛手毛脚的。”

我刚想反驳他,忽然想起屋里还有人在睡觉,我连忙把他推出甬路。

其实在头天夜里我就发现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窗帘,如果在窗外,屋里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脱窥视者的眼睛。只是尽管侦破是我的工作,但我一直不屑于偷窥,我宁愿通过推理来让案情水落石出。

直到今天,我都为我那天的自视清高而后悔,虽然我也清楚,即便那时我通过窗户看了每个房间内的情形,我也无力阻止悲剧的发生。

于是,在那个阴沉沉的上午,我见证了又一起死亡。

没错,我见证了死亡,还有伴随着死亡的那首无名的诗歌,那首诗就恰似那天的写照,在我心中久久萦绕:

风挟持着云块,

不知了去向,

我缓缓后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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