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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宿主阮青逍完成遗失剧情‘落河村’, 达成进度:100%, 获得积分奖励:200, 获得掉落物品:鬼母过往x1】

至此, 阮青逍才是放下了心,兑换镜子的积分够了。

洛易走上前来,倒是没对阮青逍为何在此多问半句, 只是道:“弟子幸不辱命。

阮青逍看他一眼,此时才淡淡开口,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连他也是不久前才根据系统面板上的异动寻来此地, 洛易的消息从何而来?

自从在千里楼里得了‘此洛易非彼洛易’一说,他心下就对这位大弟子的身份存了些怀疑, 只是一直没有想明白罢了。

洛易面上难得浮现了些愧疚之色。

“说来,弟子十分惭愧,自当年师尊将捉拿鬼母一事交由弟子,至今已过数年, 只是此鬼生性多疑,狡兔三窟, 又十分警惕,数年都不曾有音讯,直至不久前, 弟子才追寻到其踪迹, 特地抽身赶来此地。”

这个理由倒也讲得通, 阮青逍没有生疑,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大牛也说过,他们为此确实请来过不少‘仙长’。

从洞中出来,洛易便颔首向阮青逍请辞,临行前,他从怀中抽来两封白底金边的帖子,恭敬奉来。

“自上一届试剑大会后,灵空派声望骤跌,对各派弟子的死难辞其咎,加上最近各地频频发生弟子历练丧命,人魔突袭事件,尤其以埋骨深渊一事折损最为惨重,似天魔将袭前兆。”

“穆掌事同其他几位掌事商议,想以鉴宝之名召商应对之法,一来算是于各门派的赔罪,鉴宝能者可夺,二来是掩人耳目。”

这件事,阮青逍多少有点印象,因为这事正是凌家的灭门惨案的源头。

回村时,已然是丑时末了,天色将明。

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勉强算是一下解决了三桩子事,阮青逍心神松懈,猝不及防被去而复返的生物钟扛着硕大垂至迎头敲下,倦意上涌。

他蜷指抵了下眉心,眼见到了这个时辰,便唤着逍楚河召出白玉舟,打算在舟上小歇半袖,待白日里,再将余下事情解决。

今夜无风无浪,星月皆于匀后沉眠,仙人垂眼在榻上沉沉睡去,青衣墨发散了满榻。

舟中没有燃烛,只几颗镶嵌舟壁的明珠微微发亮,落下轻如纱翼的光华,一切既静谧又美好。

海风吹晃纱帘垂地轻曳,偶有游鱼跃水又落,三两泠泠水声自窗间而来。

逍楚河收回远望的视线,从乾坤袋里取出薄被给阮青逍轻轻盖上,仙人长睫颤了颤,放在周遭的神识捕获了熟悉的气息,又如花间暂歇的蝴蝶合拢双翅,在弥漫着白茶的另一人气息里安睡。

他如笋一般嫩白的纤细指尖垂在榻旁,从薄被下露出,沾着初春早花的几分微红,逍楚河看了片刻,将那温凉指尖拢在了掌心间。

这一瞬间,他没有算计,没有阴谋,没去想一切,只仿若一座石雕般静立在那里。

发现自己重生时,逍楚河以为自己是恨这个人的,可慢慢的,随着时间流逝,他才发他一直想要的,不过是当年那段,他们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是昆仑山上相伴的数年。

活着就好,他想,手指微蜷,牢牢将那手指拢在掌中。

阮青逍,我不恨你了,不恨你用温暖侵蚀,最后又干脆利落地丢下我了,再不回头。

这一世我们好好的,好不好?师尊?

成为魔君的那一瞬间,逍楚河以为他能拥有所有过往不可求的东西,包括于这个人。

可最后,他才发现他错了,代价是这个人再无可挽回的性命。

那个红尘里,他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他。

一声轻微响动从窗边传来。

“喂,”桑折蹲坐窗旁,长尾摇曳,声音响在逍楚河耳中,有些警色,“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问得是逍楚河的真正身份,他确实不认识逍楚河,但却认得那位名满天下的晚夜仙君。

能被他叫师尊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青逍观里的那一位担得起了。

想到这里,小兽又望了眼榻上安眠的阮青逍,湛蓝眸底涌着复杂。

这位道主似乎和传言中的并不相似。

逍楚河抬起眼望过去,漆黑的眸底浮着一层浅淡的珠光,如灯色下的一汪江水,温柔未曾消褪。

他是什么人?这个答案其实连逍楚河自己都不知道。

他是弃种、是罪孽、是天魔、是……他曾经寻找过,努力过,曾背负世间骂名,也站在最高处过,但最终……

天魔温柔的视线落下,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蔓延来的雪香,他喉骨微微滚动,声音低哑暗沉。

“不重要。”

桑折眉心紧紧皱起,余下的话却陡然消失在那只魔看过来的一眼里。

逍楚河眉眼冰冷,眸底几分暴戾,就像那日他狠狠掐住他脖子的模样。

“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你至今还能活着在这里和我说话,已经是我对你最高的容忍了。”

第二日早,阮青逍是在一股甜香中醒来的。

长睫扑扇间,眼底迷茫消作清醒,耳边传来几声碰撞的轻微响动。

他转眼去,正见墨衣劲装的青年在案边忙碌。

被箭袖紧缚的腕下延伸出去修长匀称的指骨,正端着碗碟,依次摆放在案上。

一缕金阳从窗外流泻来,落在蹲坐窗棂旁案,正心无旁鹭舔着爪爪毛的小兽身上,将他雪白的皮毛渡上一层金色,亮闪闪的。

此景此景,俨然令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感。

阮青逍贪晨起时的那点懒散,不愿起身,半张脸埋进松软薄被中,又垂落下眼,倦意复涌。

怀中却突兀钻进来一小团柔软,光滑温暖的皮毛贴着手臂,毛绒绒的头颅拱进他掌心中来。

他知道是桑折,也没有去撵,只当主动送上来的抱枕虚虚拢在臂间。

有谁能拒绝一只主动送上门的毛绒绒吗?反正他不能。

小兽潮湿滚烫的鼻息在他掌心间呼出水雾,阮青逍动了动手,有些坏心眼儿地想抹去他毛上,下一刻却被轻轻叼咬起指节,触碰到滑腻又柔软的东西。

他一个激灵,当即抽手睁眼,眸底清明一片,再无半分睡意。

霜白纤细的指骨上还残存着发亮的水色。

桑折钻出被子,顶着拱乱了的毛摇了摇尾巴,满脸乖巧地注视着他,湛蓝的眸底浮着一片无辜。

阮青逍:……这模样好像有点眼熟。

他下意识转眼,目光冷不丁撞入一双墨色瞳眸中。

那双平日里素来乖巧纯良的眸子里,隐有杀机一闪而过。

阮青逍心下微微一惊,再想寻去时,却只见一片无风无浪的温柔墨海。

许是看花了眼罢,他想,这是逍小河,又不逍大河。

今日早膳很丰富,看得出来青年是下了好一番功夫的,喝了口甜而不腻的红豆粥,阮青逍的视线落在桑折身上。

“待此间事了,我便往灵空去了,你往后作何打算?”

小兽只装看不见,整张脸埋进碗里吭哧吭哧地干饭。

“说话,”阮青逍看他,淡淡的威压散开,如冰似雪,暗香浮动。

“我,我想跟着你……”

桑折的声音是很清亮的少年音,小兽舔了舔嘴边沾上红豆汤的皮毛,声音低下去。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你闻起来,实在是太香了。”

诡兽在人们眼中一向被视为厄运之兽,他们与生俱来的诅咒之力令人既惧怕又眼红,常有邪修捕捉诡兽,渴望从他们身上剥夺这种能力。

桑折耳朵垂下,“我父亲,母亲,阿姊都没了……幸得有好心人救我,我……”

这个遭遇……阮青逍余光扫眼逍楚河,青年神情淡淡,只提筷夹了一只汤包放他面前的食碟里。

“罢了,”阮青逍的声音响起,“你若想跟,便就跟着罢。”

浦阳村口处围了好些渔民,年至古稀的老人长拄着拐,在李大牛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来阮青逍跟前。

“仙师,仙师,这一次,多谢您二位了。”

他擦了擦泛红的眼,声音里有些激动的哽咽。

“您这次不光是救了俺们村的那些个孩子,还,还连带着救回他们……”村长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人堆里,长长叹息一声,“您不要钱财,也不要这些猪羊,俺也不知,该怎么表达俺们的谢意。”

阮青逍从荒山离开时,沿途带走了洞中散落的白骨,此时正如数被铺在那方空地里,等着四下来人认领。

这些枯骨上都裹着旧衣,有认出来的,当场红了眼圈,跪倒在地。

收回视线,阮青逍对村长感激的目光微一颔首,又道:“不必言谢,只是这其中当有过路人的遗骸,还望一并好生掩埋。”

村长擦着眼连连点头。

“你要是能帮我,我,我就把自己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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