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剑非万人敌(1 / 2)

张掌柜冷视来人,右手伸展开来,将大刀提到右侧高处,脚下步履不乱,步步留印。

两人相近了!

只见张掌柜跃上马前,贯以一身的气力,将大刀重重挥舞,引动风势。

那来人也不是善茬,更横一柄官制阔刀,仗着马力,要接下这一击。只要将凌空的这一击打落,马的冲击就可以顺势将张掌柜践杀!

但张掌柜毫不畏惧,有一击奏效的决心,他双眼如凶兽之视,体态庞宽,正如林中虎、横山熊,不击则已,一击势必不留人余地!

当两柄阔刀同时发出咆哮,场中已飞扬起尘土,淤泥快速溅染在二人身上。同时,竟响起一道崩裂之声。

雨还在下,没有丝毫止歇的意思。

一道雨水划过那方脸大汉的眼角,被他凝缩的眉目震开,一刹那,是他手中嗡嗡作响,手臂传来撼动心神的颤抖之感。他掌中那柄千锤百炼的官刀崩裂开来,只留下了半个刀身!

好在他反应急速,向后仰去,这才劈开那要命的挥砍。

两边人马恰好近至身前,他已被黑甲士兵围护住,另换了一柄长刀。

张掌柜的见追击无望,势却已成,直接将冲在最前方的黑甲兵砍倒在地,那一柄阔刀并不停顿,在士兵胸前砍穿出一道骇人的伤口后,又提转回来,向一旁的敌人砍去!

此时张掌柜已经落地,双脚仗开,如一只熊形,泥地一陷,整个人已是冲飞出去。

在他面前的士兵莫不胆寒,却不敢心生退意,凭着层层甲胄抵挡攻势。但是效果不佳。

只这一次攻势,就砍杀了七八名壮若公牛的士兵,张掌柜手中的阔刀似乎无往不利,每一次挥舞都能击穿防护,溅起片片血花。

那方脸大汉自知不敌,却不想落了统帅威风,夹在一众兵卒中大喊:“来啊!”

声厉,形却不符,全由周身小兵耗张掌柜的体力。

四周喊杀声冲天,刀剑砍在血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一帮金炀匪徒本就负伤,更无护体之物,全仗着平日的苦练武功才有一战之力!

张掌柜没有片刻犹豫,身如虎扑,那方脸大汉冲杀。只要斩了将首,这方士卒定会失了气性,所以,他顾不上一些暗来的袭击,只把前方最主要的障碍扫除。

但那方脸大汉好不要面,始终和张掌柜相隔着数人,倒了一个又由两旁的士兵填补,血战!

雨笼里的灯光照耀在黑色金属的甲胄上,反射出的光芒影响着人眼的视力,场面变得极其混乱。在多数人都受限的情况下,张掌柜尤能凭借自己的判断,避开最要命的危机,选择性受一些不大的创伤。

他知道,他的弟兄们撑不了多久,他每多杀一个敌人,己方就可能少死个手足兄弟!

但肉体凡胎终究是有极限的。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流的血也染透了半个身子,最终,他只能无奈放弃对方脸大汉的追击,迎向暗处一道道刀光箭影。

他一柄阔刀,胜得上三四柄官刀的面积,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要面临的不下于一百号人。

他倒幸运于此次军阵里没有枪兵,都是使着官刀的,近身许多,也堵住了人群齐手。若俱是枪兵,可想一层人身后更有一层枪的冲刺之击,那才要无计可施!

这些士卒到底不是精兵悍将,有效的攻伐有限,这才使得他在斩杀数十余人后还能引动百余人围击。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他的双臂上有数道豁口,正涌着猩红的血液,再加上长时间的挥砍,他的力气实在不多了。

敌方还有两百号人呢。今日,莫非是真要死在这了吗?

这凄哀的念头还未升起就被他掐灭,陷阵之志,不可有绝境之想!

哪怕是只剩最后一口气,只要他还能挥得动刀,就别妄想他沦落倒下!

他不作一声嘶吼,全部精神全部体力都用来御敌,耳边受百人呐喊声的干扰,脑中却依旧保持着巧击杀敌之思。

最不能听的是那些昔日把酒言欢的弟兄们倒地后,口中迸着血的呜呼之声。这让他感到人力之无能,自己之无能!

由于先前的追击,他已脱离己方太远,回头断然是不可为,前进也有千难万阻,但刀犹在手中,岂有不挥动的道理!?

兵卒的伤亡也很惨重,简直是惊世骇俗!谁能料想一人之力可敌百人?此人就像一座堡垒,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方脸大汉心头狠厉,自知此次剿匪就算成功也是惨胜,若不是此人,自己凭着这次天时,足以费极少的力气就攻下金炀岛。

待到张掌柜力有粗缓之迹,他大吼一声:“抓活的,不可让这恶鬼死得这么痛快!”

黑甲士兵们虽有不忿,却也对张掌柜恨之入骨,知道这方脸大汉是有名的施虐狂,落在他手下的人,身上不会有一块好肉。

于是,待到张掌柜那挺拔的身姿终于倒了下来,这些士兵就缚了他的手足,粗糙的绳索将他绑得严严实实。

那方脸大汉叫人给他止住血,又服了药,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

张掌柜还有一丝朦胧的意识:败了吗……终究……

金炀帮的那几十号兄弟也早就无力抵抗,死伤惨重,只剩下几个弟兄,听到围攻张掌柜的那一帮黑甲士兵传来胜利的高声,万念俱灰。

猛然间,又有刀剑刺穿人身的声音响起!

那几个弟兄本已任由天命,看着冲杀来的黑甲士兵,却连反击的力气也没有。闭目片刻后,不敢置信地睁开。

韩叔的身形从暗影里走出,随后是几个善于隐匿的好手也走了出来。围攻这一处的黑甲士兵顷刻就被除灭,而张掌柜那一处已远在百步外,又隔雨笼灯照不见的阴影,雨幕相隔,并未察觉到此处的异动。

但过不了几息功夫,还是有人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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