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2 / 2）
“那你们回来不会呆多久吧!要是想住，就住我家，”“不了，二婶，我们呆一会就走。“
“那行，我先回去了，需要什么喊一声“
“妈，这次好好看看，以后说不定就不回来了。”
“不会的，说不定以后我想一个人回这里呆着，毕竟，这里清静。”
“那怎么行，刘阿姨不是刚刚给你介绍了一个老伴吗，你不同意吗?”
“不是不同意，经过上次那件事，我不想折腾了。人上了年龄，对生活没有太多想法，安安稳稳的，一个人倒省心了。”
“妈，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话里你总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
山菊沉默了许久，门外的枯萎的野菊在风中颤颤地晃了几晃，山菊的思绪来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单身多年的山菊把唯一的女儿送出家门那一刻，觉得心一下子空落落的，她终于体会到了母亲当年极力反对她远嫁的难受。门前一簇簇的鞭炮皮像泄了气似地，被来往走动的人们踩得更加凌乱。
客人已散去，几个服务员在收拾桌椅，刘云从饭厅角落走了过来。
“山菊，现在你该考虑自己的事了，孩子也出嫁了，这么的年你一个人们多辛苦了，趁早找个知冷知热的伴儿，孩子也不用担心你了。”
“你收松好了没，好了咱们走吧!山菊拿了手包，岔开刘云的话。她不想此时说这些，张罗了好几天婚礼，她想回去好好休息。
刘云也收拾好东西，两人一起出了酒店，回到出租屋。出租屋仅有一间，这是许多外出打工人的现状。山菊的出租屋和刘云紧挨着，每人一间，刘云刚来几天，却是自者熟，没事来总在山菊屋呆着，说自己刚来没朋友，也没找到工作。山菊是个不爱多事的人，平时也不大出门，下了班就回到房子。刘云只要看到山菊下班，就带上瓜子，嗑着聊着，三两天就和山菊处得像亲人了。
屋子不大，家具也不多，靠门放着一张油漆剥落的老式桌子，桌子挨着的墙上有一扇窗户，再过去有一个老式衣柜，那是房东淘汰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圆形带花边的镜子，一瓶雪花膏。
山菊很很少和谁说自己的情况，这么多年过来了，眼看女儿长大，出嫁，自己也该好好轻松一下了。
怎奈女人们到了一起，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更别说刘云有事没事的今问这个问题，明问那个问题。“山菊，照我说，你可得为自已盘算了，毕竟孩子出嫁了，这头疼脑热的还能总靠孩子?”刘云每天的话都以这个做总结，然后拍拍手，留一桌子的瓜子皮给山菊就回自己房子了。
山菊发拾完桌子，拿起那个花边已经磨得发白的镜子。镜子在灯光下格外明亮，镜子中的那张脸并不显老，弯弯地眉毛也还是那么带着弧度，配上一双大而黑亮的眼睛，似乎还别有韵味，只是稍显松驰的眼皮让原来的双眼皮更厚了。眼角没有皱纹，就是下眼睑一点淡淡的眼袋出卖了她的年龄。
鼻子依然是丰厚挺拔的，略略有点厚的嘴唇微微上翘，似乎总带着笑意，整个脸庞丰满圆润，没有因为工作辛苦变得满面苍桑，早年劳作的辛苦也已经消失殆尽，反而多了几份中年人成熟的魅力。
头发偶尔有几根只有自己知道的白发，整头头发仍是乌黑的。只是，再也不是当年的油亮大辫子了，为了上班方便，长发早已变成干练的短发。
山菊有点发呆了，她很少照镜子，偶尔看一下都匆匆忙忙的，她似乎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了，总觉得五十多的人已经老态尽显，现在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老到不能再谈感情的年龄。
山菊放下镜子，月亮刚刚照到窗棂，山菊熄灯，月光一下子洒满桌子，星光也跟着凑了热闹，在远天上调皮地忽闪忽闪。一颗流星划过，黑夜的天幕被撕了个小小的裂口，很快又合拢了，山菊破例没有拉下窗帘，合衣躺在床上。刚入秋，暑气未消，蝉们比老家少多了，偶尔传来几声，那是房东院子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招来的，蛐蛐们在这里是消声匿迹的，钢筋水泥的的建筑不适合它们筑巢。
月亮已经越过窗棂，只留下满天星星在窗口守护，山菊没有看手机的习惯，忙碌地工作模式让她没有闲暇关注手机，除非有人联系她。
平时躺下来就睡着的她，此刻却辗转难眠，床被她频繁的翻身弄得极不耐烦，发出咯吱吱地抗议声，她索性起床拉上窗帘，房子一下子笼罩在黑暗里。
山菊坐在床边呆坐了很久，才拉开被子又躺下，刘云了的话却像一颗种子破土而出，“该给自己找个人了，一个人太辛苦了。”山菊被这个念头缠住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现在要找个人?“
也许是太累了，她终于沉沉目睡去了。
日子像每天一样，正常地不能再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刘云竟然好几天没过来串门了。
山菊竟然有点盼着刘云来了，好几次甚至拿起手机要给刘云打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了。
今天是女儿回门的日子，山菊嫌远，来去折腾孩子，早早就给吴意打电话，
“意意，今天不用来了啊，来去路上好几个小时，你们出去逛逛街吧!或者休息休息。”
“那我给你发个红包吧，我不在跟前，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山莉和女儿又聊了一今，叮咛一下夫妻相处之道，正说话间，刘云推门进来了，山菊挂了电话。
“和谁聊呢，找个老伴多好，想说话就说话，用得着麻烦孩子们吗?”
“我有那么老吗?还老伴，找个年轻的。”山菊边说边诧异自己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我的天哪，伱终于开窍了，这么说，你同意见找个伴了。哎味，我昨个回老家，还真就给你瞅个合适的。”
“瞧你一天操心的，哪儿就来个那么合适的。”
“真的，年龄和你差不多，是个工程师呢，妻子得病不在一年多了。”
“那肯定不行，人家工程师，我们打工的，凭什么和人家在一起，“
“那你可想多了，他儿子工作在国外，他一个人在家没个伴人家只要求身体健康，能相互照应就行了。
看山菊不吭声低头红了脸，刘云趁机拔打电话。
“李哥，昨个你不是说有合适的可以见见吗?我这还真有个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