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春风除旧岁(1 / 2)

一路上方脑壳任耕实反复哼唱着从岑六郎口中听到曲调

情到深处,泪水湿润眼眶

岑六郎也有些伤感

“师尊,你这祥云怎么不挡风了?”方脑壳揉揉眼睛,哞哞叫到

挪动屁股从迎风盘坐转向背对行风,作牧童倒骑牛状

“夯货,你是被风迷了眼还是想念你阿娘的吻了?”岑六郎说道

“你才是夯货,你树生树长,没有阿娘,你不懂”方脑壳回嘴

其实他不止想念阿娘,还想念阿爷、小牛和屋后的榆树,他想念那片田野和田野中的茕茕垂柏,想念山村夜色和夕阳下描着金边的瓦檐,想念旷古的风吹过麦浪、故乡的雪覆盖谷仓,想念那离家前的短短六载的每一个寒暑,和越过山峦羲和大神播撒到山村的每一缕光

此刻坐在云端的任耕实,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乡愁,什么是故乡,那是一种呱呱坠地时,母亲的手轻轻安抚惊慌啼哭的你,是印刻在你命格骨髓深处的东西,是一种安心,是一种倦怠,每当想起,怅然若失

他感觉师弟永远不会懂这些,因为他没有阿娘

现在,小小的方脑壳要回家了

“你……咳咳”岑六郎张嘴就被迎面风呛了一口,心中不由想起瀚岑界里的阿娘

其实他懂,懂得什么是乡愁,什么是故乡。

岑汝显入灵、岑氏五子入灵寻父,他又阴差阳错地被扔出瀚岑界,阿娘身边只有一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大狸猫锦道人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可是阿娘不知她这痴愚的幼子去了何处,想到阿娘,母子连心共情,心中悲痛,

他也想念娘亲,只是他没法堂而皇之地去想念,更没法大大方方的掉眼泪,他看着方脑壳浓眉间挤满的悲伤,出言讥讽,更像是提醒小小的自己要坚强

因为方脑壳还可以回家,他却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思亲、

念亲、

不见亲,

呜呼哀哉!

岑六郎也沉默了下来

“其实我有阿娘,只不过小时候我去了很远的地方,阿娘她不知道罢了”岑六郎小声喃喃自语

‘我要努力修行,找到阿父和兄长们,接着他们,一起回瀚岑界看阿娘’岑六郎心中坚定的想着

“师弟,你莫要悲伤”方脑壳见一向嘴碎的师弟沉默起来,小声安慰“若你不嫌弃,以后我阿娘就是你阿娘,我阿父就是你阿爷了”

见岑六郎难得没有还嘴,还是不开心地沉默,方脑壳又说

“我师尊,我师尊以后也是你师尊啦,师弟”

“夯货,你是我师兄,咱俩当然一个师尊”岑六郎嗫嗫做声回嘴

挪挪屁股转身背风

“嘬嘬嘬、你俩小夯货,年少竟知愁滋味

啧啧啧,你俩小夯货,知道御剑是啥感觉嘛”?

素山道人迎风而立,话题有些转的生硬

“师尊,我和师弟才不是夯货,是那些道童实在愚拙还假装聪明”任耕实有些愤愤

“难道御剑和滑雪是一个感觉嘛师尊”岑六郎抢答道

素山道人侧身看着看着蹲坐云头,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小脑袋,接着说道

“前几日你们滑雪出山,这几日你们云头喝风,谁滑雪滑的好,谁喝风喝的多,谁以后御剑之时便越迅疾潇洒”

两人于是又挪挪屁股,转过身来,迎着风张大嘴

“哈哈,俩夯货,哈哈哈~”

长笑如云痕,眉飘随风长

越靠近雍郡,方脑壳任耕实越有些情怯

当日睡过头,随素山道人走时,素山道人曾捏法施决,托梦告知他的父母双亲缘由

孺子贪睡,竟被无良老人拐走,一去三载,杳无音信

不知阿娘的身体是否还好

不知小牛有没有找回去也不知道阿爷的咳病是否好一些

也不知道屋后的榆树是否还华盖如昨

更不知道阿父会不会抄起扫把狠狠地抽他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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