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立规（1 / 2）

李府练武场。

白皑皑的雪地上满是脚印，四十多人散在四周，一个个嘻嘻哈哈地打诨。有站着的、坐着的、蹲着的；有闲谈的、摆弄兵器的、或是喝着小酒的，整个场面就如菜市场一样嘈杂。

老孙头苦着脸站在外围，盯着拿刀枪在追逐打耍的几人，向董干抱怨道：“这些猢狲，尽是糟践兵器！”

“三郎乐意，你有什么舍不得！”

董干喝了口酒，将酒壶递给鲁成。他见旁边架子上放着一把崭新的擘张弩，随手取过摩挲了两下，用力拉那弓弦。弓弦的拉力极大，他仅拉了一半，却怎么也扣不到弩牙上，只憋得满脸通红。

老孙头“嘿嘿”冷笑一声，将那擘张弩抢过抱在怀里道：“你莫要乱动。”

董干不悦道：“随便耍耍，你那么紧张作甚！一把破弩，再怎么也射不了三百步，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怎知射不了三百步？”老孙头眼睛如铜铃般瞪着董干，竟是不甘示弱。

“那日你自己说的，还嘲笑三郎……”

董干一转头，见李泓不知何时已立在练武场旁，忙停了和老孙头的话头，迎上去道：“三郎，这儿总共四十三条好汉，可以吧？”语调中带着夸耀的意味。

李泓眉头微皱，道：“你说这是好汉？我看是混子差不多。”

董干涨红了脸，待要解释，李泓已跨前一步，对众人厉声道：“大伙都站好了，噤声！”

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掷地有声，和着萧萧寒风，带着一些压迫的感觉。

好一会儿，嘈杂的声音才慢慢消失，众人都看向李泓。

“叫大伙来做什么，都知道吗？”

“知道，董哥说日后跟着三郎，有好吃好喝。”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

还未出力，先想着吃喝，倒着实是破落户的做派。但李泓并不介意，有贪心，才能驱使，不过是倒了个因果，并不重要。

他挥了挥手，李府的奴仆立刻搬上来一个大缸，打开盖子，牛肉的香气满溢出来，似乎要将周圈的积雪都融化掉。

四十几人见此情形，蜂拥着扑上前去，叫道：“好呀，有肉吃！”那性急的，直接伸手到缸里去抓。

这一班破落户平日在各处打秋风，许多人已几日未闻到肉腥味，这下子怎忍耐得住。

这时，嘈杂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了“哎呀、哎呀”的呼痛之声，众人再仔细看，就见李泓立在大缸旁，手里持着一把长柄铁勺，狠狠地敲在直接去抓肉的人的手上。他一边敲一边喝道：“排队，一个一个来。”

铁勺灼热，敲在手背上便是一块青紫。围在大缸旁的几人赶紧将手缩回，把人群往后挤，站出一个队列的雏形。

这其中却有两个壮汉并不识相，仍不管不顾地去缸内抓肉，嘴里呼道：“吃个肉，要恁费劲。”

其他人见状，又有些骚动起来，跟着又要往前挤。

李泓向一旁的墨君和使个眼色，墨君和大步挤入人群中，一手一个揪住后颈，将那两个不识相之人甩出三五步距离。那两人落地时正撞在石锁之上，好半天爬不起身来。

在众人惊矍的目光中，李泓用铁勺敲着缸沿道：“要吃肉，得按规矩来。”

此后的分肉便异常地顺利，谁也不敢自行其是。那两个摔在一边的汉子哼哼唧唧，终究没有吃到一口肉，做了李泓立威的工具。

热气腾腾的牛肉下肚，众人都觉精神一震，一改刚来时懒懒散散的颓废之气。

李泓又命人取出一百贯钱，放在缸盖之上，道：“今日我想用这钱做个彩头，谁人能将这墨壮士掀翻在地，这钱就赏给谁。”

“你说的可当真？”许多人瞪着那堆铜钱，都露出垂涎欲滴的神色。

须知一百贯铜钱顶得上五户中产之家一年之费，只要打赢便有钱拿，连董干和鲁成都有些跃跃欲试。

李泓道：“自然当真，就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

他兴致勃勃地望着众人。可众人刚刚都见识了墨君和教训那两人的手段，彼此面面相觑，既想拿钱，但又怕干不过墨君和，还怕李泓言而无信，一时无人上前。

过了一小会，终于有人站出来道：“我来试试。”

李泓循声看去，见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比墨君和略矮些，看着却也是有一股子的蛮力，不禁暗暗点头。

就见那壮汉脱下粗布麻衣，袒出胸膛，发一声吼，向墨君和直冲而去。墨君和立在当地，也不退让，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撞在一起，那人被撞退一小步。

墨君和“嘿嘿”一笑，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