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私兵（1 / 2）

李府大门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大呼大叫，似乎想要冲进府去。他的一只手吊在脖子上，打着绑带，身上单薄的衣服已洗得褪色，衣角处尽是磨痕。

李府的两个奴仆在门口阻住他，其中一人道：“我家阿郎不在，你莫在此放肆。”

那老者却不肯罢休，流着老泪叫道：“三郎啊，求求你放了我家七娘吧。我就这一个女儿，求求你了……”

李府的奴仆见老者是要撒泼的架势，恼道：“都跟你说了阿郎不在家！你再不滚，我可要报官了。”说罢，两人将老者抬到阶下，往地上一扔。

推搡中，老者绑手的绑带都被扯断了。他扒着台阶，口中不断悲呼，身子趴在冰凉的雪地上瑟瑟的抖，但就是不肯离去。

李泓等人正要回府，见此情状，李泓问董干道：“你认识这人吗？”

董干嘴里含笑，道：“三郎，他的手就是你打断的，你不认识……”

他说了一半，骤然想起李泓失忆一事，下意识地侧头看向李泓，似乎想分辨李泓的失忆是真是假。

“我打断的？他和我有仇吗？”李泓眉头微皱。

“这人叫张群，自称是清河张氏出身，寻常不将人放在眼里，嘿嘿……看他好大的架子，不也是穷得叮当作响……”董干讥笑道。

清河张氏在唐代是有名的名门望族，虽比不上最顶尖的五姓七望，但也出过不少高官重臣，寻常寒门根本攀附不起。这种门第天生带着一种傲人的姿态，便是落魄的旁支，也自觉高人一等，不与庶民结姻。

李泓见那老者衣饰寒酸，心想他便是张氏子弟，大约也只是空有名号而毫无实惠，高的做不了，低的不屑做，在这种乱世中求生，只怕比寻常百姓更艰难。

就听董干接着道：“前些日子，他欠了你十贯钱没还，你要拿他的女儿抵债。他死活不肯，你就打折了他的右手，将张家小娘子抢了回来。嘻嘻，那小娘子可俊俏了，清平坊的姑娘们没一个比得上，兄弟们是出了大力呢……”

“什么，强抢民女？”李泓的眉头皱得更深，瞬间有些无语了。

“抢人怎的？谁叫他不还钱？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衙门都管不了……”

董干还待再说，李泓已沉下脸道：“抢来的张家小娘子在哪？”

董干见李泓面色不善，困惑地摸摸后脑勺，心想：“人是你抢的，你享的福，怎么着，还不乐意了？”但他不敢直说，答道：“将她安在轩秋苑了，有顾妈妈看着。”

李泓点点头，纵身跃下马来，快步上前将那老者扶起。

老者抹一把泪，抬头见是李泓，不自觉地退后两步，好似颇有些惧怕，倒忘了自己正要找他理论。

李泓道：“你莫怕，实在是对不住了。”

老者没料到李泓会道歉，猜不透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愣了愣，硬起头皮道：“三郎，你那钱我……我下月定还你。你……你就放了我家七娘吧……七娘打小就定下了婚约，是许给京城的韦家，下月就要送去京城完婚……求你高抬贵手，我全家都念你的好……”

老者絮絮叨叨，话里一半哀求，一半听来却有些威胁的意味。说到京城韦家，老者的眼睛微微发亮，不问可知，那韦家也是个世家大族，族中说不准还有现职的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