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 / 1）

顾闿中得知张媛媛的家庭境遇后，就对她说了些宽解的话，他对她说自己这么大年纪才混到个郎中，而森喜郎年纪轻轻就能在吏部崭露头角，加上他爸爸理学泰斗的地位，前途不可限量。

顾闿中这种试探性质的话，就是扔给小女人听的，看看她什么反应。张媛媛把豆子从竹筒里倒出来了，她诉说着森家的种种不是。比如，森喜郎是个妈宝男，在婆婆压制儿媳妇的过程中，没有挺身而出保护自己；森喜郎没有家庭责任感，家里的事一概不管，就知道和外头的朋友脉脉温情，对外头人远比对家里人好；经常喝酒应酬到深夜，以至于身体里的尿素极高，年纪轻轻就肥胖而且还秃头；另外她还怀疑他和外面的妹子不清不楚，可能有染。

所有的出轨偷情规律无出于此，只要有一方的家庭关系出现裂痕，另一方就有机可乘。你在诉说家里的那位千也不是，万也不是，那么就是明确地告诉外面的人，你是有机可乘的，你比家里的那位潜在的可能有很大的优点和优势。

当他们的交往有了充足的理由和事实基础后，顾闿中就开始探底了。他们并没有合适的理由和方式自由地接触，因为已婚的张媛媛晚上是足不出户的，平日在学院的日子也是多少只眼睛盯清清，张媛媛给礼部的顾闿中递送文件也是没理由的，他们的业务没有交叉，何况礼部太简陋了，顾郎中只是在一间大堂上和同僚集中办公，毫无单独说话的机会。京师这个地方太拥挤了，到处都是人，根本无法找到独处的机会，即使是茅厕也要注意了，一举一动也有人注目。

不对的机会就是听戏，张媛媛在两个丫头的监督下去玉祁戏楼看《龙凤呈祥》，顾郎中会约上员外郎肖西岳、葛红夫妇一起在包厢里看，他的仙草老婆肯定是缺席的，因为她是一棵幽兰，常蹲在空谷，不合群。

他们还一起去过京西的玉泉观，还去过湖广会馆来一起喝茶，为了掩人耳目，顾闿中还时常拉上他的小弟肖西岳。

肖西岳作为顾凯中的下属，掌握着招生的大权，他不肯放弃这块肥肉，就一直巴结着顾，虽然他心里对顾闿中是不服气的。肖西岳是个匹夫，他读书很少，靠他的父亲老肖做宫里紫薇舍人的关系，荫庇他进了礼部，其实他已经三次没有考去进士了，根据朝廷的惯例，三次考不上进士可以授予“截取”的称号，虽然大家一看这个抬头就知道他的学历含金量了。

张媛媛和顾闿中享受着短暂而难得的快乐，这种快乐让他们感觉到不真实。因为这种石破天惊的秘密见不得光，他们也没有改弦易辙的计划，只是过一天算一天。他们也深知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堵墙反正是千疮百孔四处漏风，而信誓旦旦保守秘密的肖西岳恰恰是在外头乱传播的源头。

一次去保定的外出考察，顾闿中和张媛媛两人深夜幽会，据传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到黎明，此事有和张媛媛同居一室的小茵作证。整个考察团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众人谈得津津乐道。外界很奇怪的事，无论舆论怎么汹汹，他俩内部倒是稳定了几年时间，不得不佩服顾闿中还是有定力的，或者他承诺了什么？每个男人都会给他心仪的女人画饼，把饼画得又大又圆，好看但一时吞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