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不争则死!23(1 / 2)

县衙的后院花厅以摆上酒席,显然这是在为谢灵均准备的,只不过这种行为有些太过,毕竟他刚刚还是“苦主”转眼之间二叔被打的半死,自己变成南阳有情有义的世家子,现在就同县尊在一起吃酒席……

“贤侄来了?还愣着作甚,快快落座!”

王彦儒还未到,刘初便热情的招待他坐下,瞧见刘司曹也在谢灵均便放心了,有他在便是有了外人在,自己与王彦儒这位七舅姥爷是亲戚,刘初在便算是见证,并无暗通款曲之嫌。

待王彦儒擦过脸,换过衣裳这才出现在花厅之中,瞧见谢灵均躬身站在边上便不由得皱眉道:“你我这爷孙关系还需这般的客套?不像个家里人!”

谢灵均叉手苦笑道:“虽是自家人,可甥外孙是来听教的,您和刘司曹乃是世家前辈,礼数该有,不敢放肆。”

与刘初惊奇的对视一眼,王彦儒不由得看向谢灵均笑道:“哈哈,我这甥外孙如何?”

“人中龙凤!”刘初挑起拇指中心感叹,随即道:“能在春风得意时守住本心者,无不翘楚啊!”

“刘司曹抬举!”

刘初不满的看向谢灵均:“一口一个司曹,一口一个司曹,生分的很!我老刘多少也算是你在世家中的长辈,以叔伯相称不为过吧?”

嗯?!

谢灵均惊诧的看向刘初,又悄然看向王彦儒,见他微微点头便立刻笑道:“刘伯伯,小侄不该,当自罚一杯!”

“诶!这便对了!”

王彦儒为主,刘初为陪,谢灵均为宾,这场酒席吃的主宾尽欢,尤其是在两人见识到谢灵均的才学后,更是满意,眼神中满是看“别人家孩子”的欣赏。

尤其是刘初,之前他不是不知谢灵均的过往,但对其的了解但还是停留在“纨绔子弟”这四个字上,谁能想到突然短短数月便有了翻天覆地之变?!

尤其是王彦儒在简单的对话之中所隐藏的考校,更是被谢灵均一一解答,这便让刘初坚定的认为,这小子是在“扮猪吃虎”!

所有东西都能作假,唯独学问不能!这在刘初“朴素价值观”中是难以改变的,但他却不知此谢灵均非彼谢灵均,他所拥有的见识和眼光早已不同于当下的人。

得益于国人的“酒桌文化”,谢灵均能够与王彦儒和刘初随意攀谈,闲扯,从函谷关聊到关中平原,从东都聊到居庸关,从北邙山聊到苏杭之地,从建邺城聊到乌衣巷。

在王彦儒与刘初的固有印象中,人的学识从书册中来,从经史子集中可得,但人的见识,阅历却需要用双脚去丈量,除非亲眼所见,除非在当地待过,否则根本不可能知晓潼关的肉夹馍,也不可能把居庸关的山势雄奇,翠峰重叠说的有模有样。

他们不理解的东西,在谢灵均这里却是如数家珍,那些地方大多去过,就算没去过也在“电视、网络”上看过,了解过。

虽是闲聊,但很快刘初便发现自己根本搭不上话,因为王彦儒与谢灵均之间的“闲聊”已经逐渐超越了他所能接触的话题,尤其是王彦儒把话题引到了东都所在的燕云之地以及华朝在北境的防御上后,两人之间的对话便显得诡异起来。

刘初觉得诡异之处在于这根本就不是谢灵均这个世家子能够谈论的事,也不是王彦儒这个七舅姥爷考校后辈的问题!

王彦儒是故意为之,他倒是想看看自己这个甥外孙的极限在何处,谁知谢灵均的话却让他呆若木鸡:“燕云之地,华夏之屏障所在,内护中原,外御北蛮!

燕云地势居高,北方蛮族身居草原,以游牧为生,更易出产良马培育骑手,一旦北方草原被某个蛮族部落统一,便会形成强大的骑兵力量!北境蛮族不可能永远分裂下去,就如同中原之地分分合合一般……秦汉之匈奴便是如此。”

王彦儒微微点头,看向谢灵均两眼放光道:“北魏便是鲜卑人所建,依你之见燕云为国之重?当以北御蛮族为先?但如今之北境固若金汤,蛮族以游牧为主,少有犯边,北境之患恐不为忧。”

谢灵均摇头苦笑:“华夏故地,北高南低,一旦北境蛮族集合力量,必然南下,而燕云之地以太行山、燕山为屏,整个燕云都将是我华朝的战略纵深,若蛮族南下,受限于此道屏障,国朝将有足够长的时间做出反应,调兵遣将,运送粮草以据守关城耗敌之力,疲敌之战,时日长久蛮族自然不可南下中原,若失燕云,则北蛮骑兵可乘势就高向下,直接杀入大同盆地,继而兵进汾河谷地攻取太原、河中,若再南下或东进,又是从中原就高趋下……”

这般的战略分析下来,使得王彦儒与刘初大汗淋漓,尤其是王彦儒早已听的冷汗直流,他甚至能想象出北蛮骑兵一路南下的末日景象。

“什么是战略纵深?”

话被打断,王彦儒与刘初皆是露出疑惑的眼神看向他,谢灵均一时哑然,随即道:“其意便是在敌我交战时拥有更多的空间与敌人进行周旋,袭扰,阻滞,以空间换时间进行调兵遣将,谋划战局。因为有纵横深度之意,我便称之为战略纵深……”

王彦儒一边消化谢灵均的话,一边缓缓点头道:“嗯,此言大善!但老夫却有一问,你怎知北蛮必会南下?”

摸着胡须微微调整情绪,谢灵均的话给了他太多震撼,不是他说的这些有多高瞻远瞩,而是这些话中拥有着超出他这个年纪所应该拥有的见识和眼光。

谢灵均自信的笑了笑道:“因为种族不同,活命的方式不同!北蛮以游牧为生,一旦遇到天灾人祸便在顷刻之间失去大量积蓄,而我汉人多以农耕为主,农耕便意味着有存余,有了存余便有了对抗天灾人祸的能力,并且我汉家无论王朝更替,帝王轮换,终究是在中原生活千年,这千年来的积攒和存余是一笔不可小觑的财富。”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王彦儒便猛地开口道:“北蛮存余太少,一旦过活不下去唯一的办法便是南下,以劫掠我汉家反哺本族,时日长久也明白侵占我汉家之地便是出路!呼……竟是如此……”

原本的一场酒宴,一场酒宴上的闲扯,一场长辈对后辈的考校,却演变成谢灵均的“主场”,他的话给了王彦儒与刘初太多的震撼,以至于月上枝头也不曾知晓。

谢灵均说的这些可不是能从书本上看到的东西,也不是王彦儒与刘初在一开始时对他见闻的学问的考验。

刘初在边上已经目瞪口呆,酒盏中的酒水撒了一地也丝毫不知,这哪里是寻常世家子,简直是不世之才,眼光自不用说,学识,智慧皆是甩了那些所谓世家子不知多少坐大山!

而边上王彦儒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看向谢灵均的眼中满是精光:“你所说的这些从何而知?”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