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飞翔(1 / 2)

其实张杰得到这一份临时工的工作时,不以为然。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算是表扬他。

实际上,一个星期他能去单位一天就不错了。

张杰的脸是肿的,嘴上还有撕裂的痛,这是马东锡把他的嘴给弄成这样的。

可是身体的疼痛掩盖不了心里的落寞。

突然失业了。

这就好比是那一句“曾经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直到失去,我才……”

胡敏破口大骂着凌锋。

张彤憋闷得一言不发。

张贵的烟一支接着一支,他这才知道,原来挨揍只不过是警告,把张杰清理出罐头厂才是大招。

更张贵难以接受的是,凌锋的心比以前硬了。

或者说他以前的心就很硬,只不过一直没有对自家人动手而已。

现在他和张家非亲非故,动起手来毫无负担。

然而让张贵真正忧虑的并不是暂时的失去工作。

而是罐头厂当前的形势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乐观。

首先没有招工计划就是三十来的第一次。

没有转正名额同样也是第一次。

下一次招工在什么时候,下一次有转正名额又会在什么时候?

如果张杰老老实实的工作,一旦有了转正名额,他这个分厂长难道还不能把自己的的儿子转正吗?

可是现在没机会了,如果不招工,张杰以后能做什么?

张贵心里恨,恨儿子不争气,恨钱志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过河拆桥。

他最恨的还是凌锋,他凭什么当副厂长,他凭什么铁石心肠。

“如果没有我,他凌锋连个屁都不是!”张贵用这样的吐槽来安慰自己。

可是在心情上并没有什么缓解。

胡敏骂了半天,不但没消气,反倒越来越气:“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凌锋,问问他,他的良心让狗吃了吗?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儿子?”

“你给我站住!”张贵吼了一句。

胡敏被吓得一个激灵,然后瘪着嘴委屈地说:“你在外面受了气,自己没本事,就会吼老婆,你凶什么凶?”

张贵是真的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撒。

他看看胡敏那个没见识的样子,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你能拿凌锋怎么样?打他?骂他?还是弄死他?”

胡敏愣了一下,好像真的拿凌锋没什么办法,不过依旧嘴硬:“我可以撕下他的脸皮,让所有人都看看他凌锋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张贵有些泄气地说:“他就算是只白眼狼又怎么样?他依旧当他的副厂长。”

“今天老廖拿着相关处理的规定到厂长的办公室,厂长只问了三句话,就把文件给签了。”

“连厂长现在都尽量让着他,你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下面的人如果为了巴结凌锋,你别忘了,你也是单位的工人,就算你不怕,你闺女还在子弟校,陈富荣现在就是凌锋的狗腿子,你要是不怕你女儿受委屈,你就去。”

胡敏抖了一下子,像是被蒸熟的茄子蔫答答地坐在了椅子上,再看不到刚才的气势。

张贵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了,只盼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最后再拉张杰一把。”

张杰一听这话,就跟疯了似的,顾不得嘴巴的疼痛,在里面大吼:“我张杰用得着靠他?我就算死外边也用不着他帮忙……”

张贵想骂人,都懒得浪费口水。

心想,以前凌锋还是他女婿的时候,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凌锋死板,不会做人。

但是跟自己的亲儿子一比,凌锋可就厉害许多了,他至少从来不会逞口舌之快,做事踏实,目光也长远……

走到今天这一步,正应了那句话:“机会永远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

张家难受得一批时,凌熙拿着电报兴奋地朝老太太家里狂奔。

进门就大喊:“哥哥哥哥……”

凌锋笑着说:“母鸡下蛋吗?”

凌熙不跟大哥拌嘴,挥动着手里的电报,然后大声念:“哥,通知书已到,二六往!”

这个老四,真是多打几个字都舍不得。

不过想想,好像这个年代的人都挺节约朴实的。

农村里有灯不开用煤油灯盏。

油汤不倒,要么拌饭,要么煮面。

胶纸不扔,可以铺在瓦下防漏雨。

尿素的蛇皮口袋洗干净了可以装粮食。

理解了这些行为,也就能理解凌御考上了大学,为什么只有这简单的几个字了。

电报每个字都有如千金!

总结一下就是:“大哥,我考上大学了,录取通知书已到,二十六号从老家出发。”

老四终于要来了!希望这辈子他顺一点吧!凌锋在心里叹了一声。

……

高考完之后的凌御是平静安稳的。

他每天的固定生活模式非常固定。

起床收拾一阵子,就开始煮猪潲。

以前条件特别艰苦的时候,猪能吃的东西只有糠和菜叶。

现在人的条件稍稍好一点,猪潲也变了,里面加一点饲料,再加玉米粉和米糠,配合上红苕叶子或者是牛皮菜来煮上大锅。

这个时间段,凌御会读英语。

“短命的”偶尔抬头看凌御一眼,然后趴着补昨天晚上熬夜没睡的觉!

生物钟的提示之下,凌御又开始做早饭。

等到早饭上了桌,老书记正好洗了脸坐在桌子上,然后把碗里那个荷包蛋夹到叶蓁的碗里。

叶蓁温柔地笑了:“你白天要干活,要补营养。”

凌振国大口大口地吃面,关心人的语气生硬但是却有温度:“我不喜欢吃蛋,吃了肚子不舒服。”

凌振国从来都是这样,他可以自己饿,可以饿儿女,但绝不饿老婆。

在看书的凌御会为这样的幸福短暂停歇,然后露出羡慕的目光来。

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男人对女人的好就该像父亲这样无微不至,平凡却温暖。

凌御会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憧憬自己的爱情。

这个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凌御在家吗?”

父母对视一眼,他们知道那个姑娘心里有老四。

可是再看看老四的平淡表情,他们同样也知道,这个大队是关不住凌御这只金凤凰的。

有人叫凌御,最先有反应的居然是“短命的”。

凶巴巴地冲出去一通乱吼,不过三秒钟之内,又嗷嗷地夹着尾巴跑到堂屋面前朝外吼。

农村的姑娘从不惯着土狗,动辄石头加棍棒,狗头都会被打歪。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