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2 / 2)

盛安澜不知道为什么文殊总是不肯和自己出去玩,真是的。

周六周日那么多时间!

再说就算是去看妈妈…也不用一直呆在那里吧…

叮~

啧,谁发的消息啊?

烦死了。

无名人士:后天下午过来验收。

盛安澜盯着手机。

一瞬间嘟着的嘴抿了起来。

是穆东。

地点。

应该是以前的那条小巷子。

哈。

她回了一句:行。

文殊把奶茶放在盛安澜桌边。

看着人。

盛安澜下意识把手机放兜里了。

她对上了文殊的视线。

文殊低头,坐回位置。

她错开了盛安澜的视线。

盛安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有些心虚。

她静静地侧头去看文殊。

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会…害怕自己吗?

会觉得自己是个坏学生,觉得好学生不应该和坏学生在一起玩而疏远自己吗?

以后会当做不认识的人擦肩而过吗?

盛安澜想了好多,独独没有想过,文殊会不会报警,会不会向学校检举她。

她可能没有发现,她最担心的,仅仅只是文殊会不会走。

就像文殊担心盛安澜会不会走。

盛安澜无意识地把奶茶塞进嘴巴里。

啜了两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在哪里买的?”

文殊一边低着头写英语作文一边回答:“门口小卖铺。”

“啊?小卖铺还兼做奶茶了吗?我没看到过啊?”

文殊写了长长一段,画上句号,打算等下去给韩慧修改。

她说:“我自己做的,借了老婆婆的榨汁机。”

盛安澜喝到底的奶茶被她猛的一吸发出一阵呲呲的响儿,盖过了文殊的话。

“啊?你说了什么?”盛安澜看她。

“没事。”

文殊顿了顿:“改天你去看看,指不定就有了呢。”

盛安澜点头,“以后我就喝这家的奶茶了!”

文殊点头。

盛安澜低头把奶茶杯子里的小珍珠和果冻吸上来,幸福地嚼啊嚼。

喜欢吃珍珠和果冻。

文殊想,然后记下来。

有一个小本本,上面写了那么几页,是文殊用来记盛安澜的小习惯的。

盛安澜凑过头去看,看见了最上面的那句话——

踏明月长空,享盛世安澜。

她眨眨眼。

“好好听的一句话,是你写的吗?”

文殊摇头。

“那不好听了。”

盛安澜双标的可以。

文殊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幼稚园的小朋友。

盛安澜推她,“你自己给我写一句。”

文殊低头,动动笔,然后给她一张小纸条。

一只Q版小狗坐在地上仰着脑袋睥睨天下。

盛安澜把纸条折好,然后出其不意伸手去掐文殊的咯吱窝,文殊面无表情。

“文殊?你不痒吗?”盛安澜又掐了一下。

文殊摇摇头。

“你是什么反人类的机器人啊…”盛安澜嘟囔着,不甘心地还想掐。

文殊伸手去揪她的脸。

盛安澜罢休。

她安分下来,盯着文殊瞧。

这一看就是一下午。

又放学了。

盛安澜跟着文殊下楼梯,走过教学楼前的大马路。

她忽然顿住了。

文殊发觉后面的人没跟上,停下步子往盛安澜那边看。

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盛华奇。

盛安澜站在那里。

好像脸都黑了。

她的目光沉沉。

“澜澜,还不回家?”

男人看着盛安澜,声音雄厚成熟。

盛安澜不吭声。

“澜澜,是爸爸错了,爸爸不应该和你发脾气,现在你哥哥身体也差不多好了,你去道个歉好不好?”

“我没有哥哥。”

盛安澜没有去看转过来的文殊,死死盯着盛华奇。

爸爸。

盛安澜的爸爸。

“澜澜?”盛华奇一脸无奈。

他还是爱盛安澜的,不然怎么会抛下公司一堆事跑来让盛安澜回家。

盛华奇心疼地看着盛安澜:“澜澜,别闹了,你都瘦了,学校的饭菜不合胃口吧,跟爸爸回家,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文殊怀疑天下的父母是不是都这样,都觉得儿女在学校受了苦,还瘦了…

放屁,盛安澜胖了起码两斤,那天寝室里的胡巧玲带了一个称到寝室,当时就被盛安澜借过来了,盛安澜一边说‘自己不可能胖了自己怎么可能胖了呢?’一边视死如归上了称。

胖了四斤八两。

盛安澜当时就不可置信地叽叽歪歪说是称的问题,把称还给人家后还满口胡言地让胡巧玲去换一个称。

末了还去文殊那里哼哼唧唧地求安慰。

文殊把视线从盛安澜那里挪开,去看盛华奇。

盛安澜的爸爸。

一身和盛安澜的衣服一样的文殊看不出牌子看不出价格但是一看就知道很贵的深黑色西装。

长身玉立。

面容深邃。

盛安澜的鼻子就很像他。

鼻根挺,鼻尖翘。

嘴巴也是。

都是薄情的唇,不染自红。

盛安澜在犹豫。

文殊看的出来。

“爸爸都认错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看上去本该盛气凌人的人,突然低落下来。

盛华奇每一次都是这样。

赔礼道歉认错一样都不会少,让盛安澜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盛安澜看着他,“你们还没离吗?”

盛华奇一愣。

盛安澜从不会在外面让他难堪。

也不会把自己的伤疤露出来。

“如果你让那个女的滚出我家,我就回去。”

“那是我妻子。”

“二婚的。那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也没给我生个长得还没我高的哥!”

盛安澜骤然爆发。

她眼里含了眼泪。

阴了多日的天轰然打响了第一声雷鸣。

“那不是我妈妈,这件事你改不了。”

盛华奇知道,盛安澜还是怪他。

怪她在安澜生病的时候出了轨,怪他在安惠死后娶了别人。

这份责怪在盛华奇身上待了四年,盛安澜用了两年才与盛华奇和解一点点。

可那个女的带来了她的儿子然后,住进了盛宅。

虽然不是安惠的房间,但…有一就有二。

盛华奇不知道,盛安澜不止是怪他,还怪自己。

“你滚吧,在你没有让那个女的滚出去之前,不要来让我回家。”

盛安澜走到文殊身边。

靠着人。

哑声说:“文殊,带我走吧。”

文殊蹲下去,背起盛安澜。

盛安澜笑:“我没让你背我。”

她的眼里含着反光的泪。

文殊没笑,“我想背你。”

盛华奇站着,看着俩人说了什么,然后盛安澜趴在了文殊背上。

他的澜澜,从不让人近身,从来讨厌靠近。

因为小时候被骗过,被欺辱过,至此厌恶旁人。

就这样。

文殊迈开步子,大步向前奔跑。

她感觉身上有块地方湿了。

她的女孩,很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哽咽。

她的女孩,连靠过来的时候都仰着头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所以,她去维持着这份骄傲,去诚恳地请求她答应自己的要求。

哭吧,我现在看不到你哭泣的样子,不用担心。

所以,尽情的哭吧。

盛安澜。

只是,我不会嘲讽你,也不会安慰你。

所以,下次哭泣的时候,可不可以,让我看见。

我想看过你所有的样子,然后,在你离开的那天,牢牢刻进心底。

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回到你的世界。

是美丽的奢华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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