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1 / 2)

盛安澜呈大字形仰面躺在文殊的床上。

一条腿搭在床边的栏杆上。

她已经洗完了澡,换了一身睡裙,险险抑制住自己想要毁灭世界毁灭自己的欲望。

她正在思考人生。

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别人床上睡了一觉就忘记了自己拿被子毯子垫子枕头的。

她想,难不成要给刚刚被自己暴打的人发个信息问问她:能不能再把床借我睡一晚?

普天同庆,盛安澜感受到了自己的过分程度。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肯定要让人有多远滚多远。

纠结。

其实她可以选择再去家里拿床上用品。

但是,那个家我现在不想回去。

她想。

她不会示弱的。

盛安澜淡定的上拼夕夕,愉快的开始购物。

垫子被子杯子牙刷牙膏……

全买全买。

OK!

等文殊回来和她两个人拼床睡。自己昨天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绝妙的主意呢。

啊哈哈哈。

她等啊等啊等。

睡着了。

由于晚上没有盖被子,盛安澜光荣的成为了一名感冒的爆炸头。

她的头发本身就是卷曲的,可能是遗传的她妈妈一头漂亮的卷发。

昨天晚上可能冷过头了,她迷迷糊糊感觉冷然后翻滚着找被子。

早上爬起来的时候,她的鼻子是堵的,头发乱成鸡窝。

盛安澜吸吸鼻子,眼睛眯成一条线。

感冒了。

嗯?

文殊昨晚上一晚上没回来?

不是吧。

盛安澜下床洗漱。

雾草,头疼。

五一:篮子!小池塘那里竟然新开了一家鬼屋!

小池塘是山海高中附近的一个挺大的休闲区,中心有个塘子,种的全是莲花,郑端初中时候还在里面偷莲花被人抓住。

因为记忆深刻所以一群人都叫那里小池塘。

盛安澜蹙眉,她讨厌回微信。

最近郑端他们好不容易放假时间和一中重合,发微信的次数都多了。

烦躁。

平常时候微信里都是安安静静的。

因为她的联系人就那么几个。总数不超过二十,话超级多的江启山都是自己死皮赖脸地加上的,因为话多还被她删过几次,后来终于学乖,不再频繁的给她发消息。

好歹安分点。

盛安澜发了条语音,“我不去了,你们玩。”

语气非常之不耐烦,声音还带点暗哑。

五一:篮子,你怎么了?感冒了?

不愧是好几年的兄弟,一条语音直接掏底了。

“没事,我好的很。”

郑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盛安澜:……

她接了,“你烦不烦啊?”

郑端小心翼翼:“我这不担心你嘛。”

盛安澜压制了下自己喉咙里透出来的痒意,“现在你听出来什么?”

郑端哑声。

盛安澜啪的挂了电话。

不得不说自己还是很能骗人的。

盛安澜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不想让郑端知道自己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是蹭的别人的床。

她还是傲气。

她可以接受文殊知道这些事,却不想郑端知道。

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没有人能够怜悯同情她。

她们不需要那些东西。

可文殊不一样。

感觉她总是把床借出去一样…平淡的很。

不过应该不会吧…

不过,现在十点多…

人还不回来?

不过其实也没有谁说一定会回来的说…

算了。

盛安澜:你怎么还不回寝室啊?

文殊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文易瑶擦脸。

她慢条斯理的细细一寸一寸擦干净。

文殊:今天我有事可能也不回寝室,你继续睡我的床吧。

盛安澜:有事?打游戏吗?要我去网吧找你?

文殊:……我要照护我妈妈她们。

盛安澜一愣,照…

这个词语不对吧?

一般来说不是陪着吗?

对了…

她应该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高中生…所以家里人是出过什么事吗。

盛安澜:好吧…那…明天见?

文殊:嗯,明天见。

文殊低着眼打下那三个字。

明天见。

真是一个美好的词语,让明天都值得期待了。

文殊一般一个礼拜来一次这里。

院长总是夸她是个懂事又乖巧的孩子。

她一般会在这里住上一个星期天,然后第二天去学校。

窗台下面是花园,边上是一个小小的体育场,里面有爷爷奶奶在健身。

和蔼的院长朝她挥挥手。

她需要每个星期来一次,因为这样,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总是觉得,自己再撑一撑,也许,下一次见面,会是笑着拥抱她的两个女人。

她总是在期盼着。

奇迹的发生。

所以十几万的疗养费用她撑着,警察劝她放弃所有人都劝她放弃她不。

她说:“妈妈和母亲会回来的,她们舍不得我。”

说服了自己。

每个知道的人看她的目光里都是怜悯。

可是,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人活着,总得有个盼头,不是吗?

盛安澜抽着鼻子。

她把文殊一包新的纸巾用的干干净净。

脑子里都是浆糊,难受的紧。

于是心也开始造作起来。

让你不回来。

哼哼哼。

她回去躺着了。

侧过身,闻到了一股很清淡的皂角香。

感个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睡睡睡。

“文殊?在不在?”

韩慧踩着高跟鞋过来。

她以为文殊今天还在寝室,毕竟以前文殊都是周天才走的。

韩慧敲门。

盛安澜晃悠悠的下床,眼前一片火花。

“老师…”她连人都没看清,张嘴就喊老师。

“文殊不在…她最近有事…你要找她可以去找韩慧老师…”她两只手拢着门框,把脸贴上去降温,然后说。

语气非常之有气无力。

“盛安澜?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事找文殊要来问我?”

嗯?

盛安澜侧过脸,左脸冰完了换右脸。

“哦…是韩老师啊…”

她勉强支撑着自己不要滑下来:“文殊不是去你那里借宿了吗…怎么又来这边找…她说她今天有事…没在寝室呢…”她颠三倒四的说。

韩慧看她。

平常时白皙的脸蛋此时跟个红苹果似的。

韩慧去碰盛安澜的额头。

盛安澜咻的往后退。

要搁平时速度肯定是杠杠的,可是现在脚都是软乎乎的…

啊,好晕,眼前好多星星哦…

韩慧到底摸到了人。

“啧,你发烧了。”

韩慧矮身把人抱起来。

好歹我也是个健身教练。

赶紧送医院。

盛安澜再次醒来的时候,头顶是一片花白。

鼻子里有消毒水的味道。

韩慧在旁边削苹果。

刀功特好。

一整片苹果皮。

“呐。”她把苹果递给盛安澜。

“一个小屁孩,还敢不吃饭。说说吧,你没吃几顿?”

韩慧质问人的语气异常严肃。

盛安澜眼神乱飘,就是不回。

韩慧又低头削下一个苹果。

本来就不觉得盛安澜能回答。

“你妈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盛安澜扯住被单,指节泛白。

“胃癌吧。”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敢不吃饭?”

因为我也累了。

发烧烧到三十八度多也没有人会来管我。

自己扛而已。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好难。

没有人能够忍受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是自己孤身一人。

这个词语听着就觉得刺耳。

盛安澜一身的刺全竖起来了。

韩慧闭了闭眼。

“你怎么住在寝室?我记得你的住宿申请还没有交。”

“文殊让我睡的。”

“你…”没地方去吗?

盛安澜觉得韩慧可能想问这句话。

可她现在最接受不了就是这句话。

“……”

韩慧及时打住。

“文殊和你说去我那里睡的?”

盛安澜点头。

她忽然察觉到不对。

如果文殊真的是在韩慧那里睡的,韩慧怎么还会急匆匆的跑来寝室。

所以。

盛安澜忽然记起昨天早上看见文殊,文殊那一脸的疲惫。

还有在网吧。

明明已经下午七点,却始终在那里。

她自己都离开了。

文殊是不是还在那里。

怎么会这样呢。

察觉到她的窘迫,然后默默的就帮她解决了。

那么,没有提出来一起睡的提议是不是也是看出来她的排斥?

真是。

够够的了。

盛安澜说:“嗯。”

韩慧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被气着了。

她甚至偷偷翻了个白眼。

这两小孩子,一个敢做一个敢说。

“那她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盛安澜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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