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后的机会(2 / 2)

潘还是用出了之前对付他的方法,当自己的第一波部队气势汹汹地来到对方门口的时候,就严严实实地中了一发炮弹,他赶紧往后拉出射程,打算等后面的部队到了再一起冲上去。但当他切回基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挖矿的农民似乎少了几个,正在纳闷的时候,一颗炸弹从矿后面的地里冒了出来,咻的一下飞向了农民,瞬间表演了一个天女散花。

隐形地雷!一群熟悉的动物再次从潘的脑海中跑过,这种地雷能发射出跟踪炸弹。此时自己没有任何可反隐形的东西,等到解决掉这地雷的时候,经济已经落后对方一倍了,这局已无力回天。

回看的时候,潘发现地雷是通过一辆运输机从地图边缘溜进家的,“只要时刻注意老家背后就行了。”潘这样想到。

第二局他又用了同样的战术,并在大本营背后放下了防空建筑。果然运输机准时地出现在了自己基地后面。

但没想到的是对方顶着防空建筑,依然扔下了一颗地雷。潘连忙拉开采矿的农民,派出留守家里的士兵解决掉了这颗地雷。正当潘松下一口气时,被打成红血的运输船竟然飞到了二矿又扔下了两颗地雷,这一下可就令他顿时手忙脚乱了。

从地雷埋下到它发射出炸弹,只有短短的2秒钟时间,但凡反应慢那么一点炸弹就能让目标四周开花。

最终潘还是慢了一步,两颗炸弹炸光了二矿的农民,而前方的部队也因没及时操作而被打掉了一半,一切大势已去。就这样,潘因这个后来被誉为星球争霸最IMBA(“imbalance”缩写,中文读作“阴霸”)的兵种,丢掉了第一场比赛。

深港赛区采用的是小组赛,只要输三场就会被淘汰。第二场比赛的时候,潘感到自己头晕得更厉害了,鼻子已完全堵住,只能张着嘴巴呼吸。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又葬送掉了一场比赛。

这次的WSG之行就要说拜拜了吗?潘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水使劲地搓了搓脸,又狠狠地拍了自己两下。他抬起头对着镜子中湿漉漉的自己说:“给我清醒过来,这是证明自己的最后机会,你还不能在这倒下。”

无论是冷水的刺激还是自我的激励,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中还是发挥了作用,潘强打起了200%的精神,拿下了比赛。现在只需一鼓作气赢下最后一个对手就能晋级了。而最后一场比赛的对手是潘从未听说过的,ID名叫“SG3000”,当潘看到他的战绩时吞了吞口水,这人一路横扫,未丢一局。

“不用害怕,跟他拼了!”潘用右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左手说道。

SG3000也是位人族玩家,潘还是用了自己最熟悉的一波流战术,在前期的侦查中也并未发现对方用出了什么奇葩的战术,就是十分常见的兵营双开。但在前期的侦察交战中,潘从对手身上感到了一个字:“稳”。他的侦察部队在对方身上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自己死掉了一个兵。

在第五分钟,潘的第一波部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对方城下。利用一个主矿,通过缜密的运营将前期的经济榨干,以4个兵营不停的爆兵,这是吴博口中无懈可击的一波流。

刚到城下一发坦克炮弹就砸了下来,不过这次和刚对飞天列车不同,追逐者的闪烁技能刚好升级完成,在矩阵飞船的视野下,追逐者一下子跳上了高台,潘打算以最快速度打掉这辆坦克。可他的追逐者刚跳上去,从更里面又飞来一发炮弹,闪烁的CD(CoolDown-冷却时间)还没好,他只能往一旁撤离。但另一边一群机枪兵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了那里,追猎者很快就挂掉两三个。潘见势不妙,只能将追逐者又跳了下去脱离战斗,展开矩阵飞船继续刷兵。

第二波、第三波,接连的进攻潘感觉自己都打在了棉花上,自己在不断地损失兵力,而对方的防守依旧游刃有余。

“冷静,冷静!他一定看了我前面的比赛知道了我的打法。”潘搓了搓脸。然后他派出了一个哨兵(一种隐形的侦查单位)飞到了对面基地上方,发现对方高地上架着两辆坦克,二基地也有一辆,而且上下分别驻守着一群士兵,还有防空炮台时刻注意着高地的边缘地带。潘立马放弃了继续进攻的念头,选择了继续开矿发展。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潘密切地注视着对方的动态,奇怪的是在哨兵的视线里对面的兵力依旧是那些,并没有明显的增加,潘想扩大侦查范围却都被防空炮台或枪兵挡住了去路,对方也没有任何想要进攻的举动。

这令潘感到一丝丝不安,“难道他要跟我打后期?”潘确认了这个想法后,继续开出了三矿。星族对抗人族总是需要至少比人族多出一片矿才能获得优势。

在潘将资源大量地投入到三矿的农民时,对方的部队忽然有了动静,3辆坦克、4辆、5辆、6辆……一下子从对方基地内部开出了七八辆坦克,跟着还有一大群士兵,正当潘一脸惊讶的时候,自己的哨兵也被打掉,失去了视野。潘内心一紧,连忙开始补兵和防守建筑。

当潘再派出一架幻影前去侦查的时候,对方的部队已形成一条线,眼看就要兵临城下了。大战一触即发,对方不但部队数量占据上风,在操作上潘也没尝到一点甜头,如果说刚刚的进攻像是打在棉花上,现在的防守就像是对抗钢铁一般。

潘从未感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慌张、无助、愤怒,这些负面情绪像决堤一样涌向了大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了绝望,置身漩涡中心的绝望。

打出GG后,潘抓了抓头发,发现自己双手和额头已全是汗水了,一个寒战让他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接着一阵剧烈的头痛让他紧闭了双眼。“拜托再坚持一下,还不是认输的时候,现在需要的是专注,绝对地专注!”潘高峰再次拍了拍自己。

第二局,潘镇定住情绪,他打算把重心放在运营上,既然前期占不到便宜,那么就把胜负压在最后的决战上。

前期他依然派出了两个前去探路的教徒,分身技能使它成为非常好的侦查单位。这次到了对方基地后却发现对方比上次少了两个兵,他赶紧在家里建起了防御以防对方在外面野兵营,同时试着趁机攻打对方的农民,意外的是两个教徒竟然轻松地打掉了对方四五个农民才被赶走。

潘仍然不敢大意,继续小心翼翼地运营着,直到第一波部队过去,对面依旧没几个兵,接着很快就打出了GG。潘赶紧打开回放看看是咋回事,原来对方一开局就犯了一个巨大失误,一半的农民没有点到矿上,直到一分钟后才发现。

老天保佑,看来自己命不该绝啊~潘心里窃喜道。

最后一局潘还是不敢放松,他知道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自己得沉住气慢慢熬他。

不过对方似乎可没这么想,人家可能还急着回家吃饭呢。这次被骚扰的变成了潘,从一开始,想专心运营的他却没有一刻舒服地运营着,对方的骚扰部队从四面八方不停地出现。

七分半钟对面的大部队就打到了潘还没建好的三矿面前,在如天马流星拳一般的攻势下,潘节节败退,很快二矿也失守了,敌人一路直捣黄龙。潘派出了所有的农民做出了最后的抵抗,但这些农民就像地上的虫子一样,敌人一脚下去眼都没眨一下。

潘双手不再有任何动作,他看着对方继续攻打着自己的建筑,耳机里的声音和屏幕的画面都变得模糊了。

起初眼泪还想在豆大的汗水中掩藏了一下,但没坚持几秒就无处躲藏奔涌而出。潘连忙捂住了脸,擦去眼泪,他可不想在闪光灯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

潘稳定住了颤抖的双手,在键盘上敲出了GG,接着快速点开了回看。当他把视角调成对方的第一视角时,潘傻眼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切屏速度,一个画面几乎没有停留超过3秒,甚至1秒内就切了十几次画面,根本都不知道他干了啥。前方部队在和自己交战的时候,他居然还有工夫在老家放下了3个兵营。

潘高峰双手抱住了头。绝望,之前无数个瞬间闪现出的绝望,现在肆无忌惮地将他包裹了起来。

命运再次做出了它的裁决,对于这个来自两千公里外的小城青年来说,一切都无能为力。他感觉自己被困住了,困在了椅子上,困在了昨晚的雷雨中,困在了一个深渊里,深渊的尽头又回到了原点。

循环,人生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被困在一个循环里,就连历史也是如此,这或许也是宇宙的规律吧。所有人都在一个囚笼里,做着一个永无止境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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