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添柴童子的剑（2 / 2）
袁持正走近巨石，抬手掐了一诀，并指点向中间的一块，随即往前一挥，只见眼前的巨石应势而动，咔啦啦往后退去，原先地下显出一条向下的通道来。
余青白伸头正想观看，还未近前，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热气呼卷着扑面而来，险些呛着。赶紧抬手挥散了。
“走吧。”稍待片刻，袁持正招呼一声，先行步了下去。
向下的石阶曲曲弯弯，折了几折，也辨不清到底是往下走了有多深，只觉得前面越来越热，渐渐的，有了一些光亮。
“此处地下连着一处地火，于此地炼器，得天独厚。”
又向下转了一折，豁然，前面猛一亮堂，显出一处数丈方圆的石室来。并不规整，也无什么复杂多余的东西。
石案，蒲团，案上一个漏刻。墙上几处壁盏，自然有火，室内光亮便是出自这里。
前方壁上还有两处兽首，张口欲喷状，各自相对处，一个是尊八角天地炉，一个是尊长方大鼎，内釜皆是空空如也。后墙处，几格镂柜，有匣有罐。
侧边，还有一处小小的水池，散着一股凌凌之气，在此处，尤显得奇怪。
不知何处通气有风，余青白看了看，侧墙上还有两处镂空花雕，想来是掩了那通风的所在了。
“这边来。”袁持正走向侧方一处前伸的角落，露出一个暗门，“小心些，后面可是直通浆池腹地。”
说话间，推开暗门，一股热浪直扑而来。一时不适，余青白赶紧提一口气护住。这次绕了没多久，前方突然开朗，现出一道狭长的裂隙，裂隙间岩浆滚滚，烟气缭生，时不时咕嘟翻泡，好生渗人。
“就是这儿了，你俩退后些。”
除了岩浆别无他物，金晶儿和余青白满心疑惑地往后退了两步，“再退些。”好，再退几步。
袁持正正色，双手掐诀，直直的向岩浆中打去。
“你居然将东西藏在这里！”金晶儿讶然尖叫一声，“这样存放，难道不会毁了好生生的剑。”
袁持正也不理他，双手牵引，不一会儿，从岩浆中冒出个一人多高黑漆漆的柱状东西来，比缸还粗上几圈，顶上有凹，无盖。望上去，那凹中，斜搁着一根同样黑不溜秋的棍子。略一打摸，似乎比袁持正那个棒子稍细了一些，同样是不甚精细的样子。
这东西，处于岩浆之中，启出来竟然一丝未沾，除了方才看见的顶上凹里满满，外壁他处都是光溜溜的。却不知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在这咕嘟咕嘟的岩浆浸泡之下，根本就是毫无一丝影响。
袁持正绕着那黑粗的柱子审视一圈，不由得皱了皱眉，片刻，并未去触碰那个不知是啥的柱子，只是抬手引了那黑黑的一条出来。
这一引，余青白才看出来，哪儿是什么棍子，分明就是一把剑。
方才杵在外面的那一截，凸凸凹凹的，而今抽出来看，正是剑柄，跟袁持正的棒子一样，毫不修饰，完全就是只要能拿就行的那样，足有两拃多长，先前露在外面的就是这一截，怨不得方才斜在那里会看错了去。
再往前看，有一处微微鼓起一圈，大概就是作为剑格了，也就权当是意思意思吧。这圆鼓鼓滑溜溜的，咋看似乎也没多少护手的作用。
再往上的剑身，才终于算是下了功夫，扁了下去，要不还真不能说这到底算是个啥。
能看出来是有脊的，只是整个剑身，还是显得有些凸凹不整的。两侧开刃，锋刃青灰，也只有这一处真像点剑的样子了，尚未近前，就感觉锋利，看了只觉得眼疼。
“就是它了。”袁持正又施一诀褪去隐隐热意，拿过剑，在手中舞了几下，仔细打量，数次渡气进去，这才迟疑了一番，转身略一示意，朝余青白丢了过去。
剑在空中，锋刃隐隐有光，割人。
余青白赶紧探手接住，掂了掂分量，略有些压手，耍多了应该就行。
“你且试试，感觉如何。”
虽然看着磕碜了些，掂起来却颇为顺手，单手双手皆可，“真是不错。”而今还不会御剑，随手挽一个剑花，就如平日耍剑那样舞了起来。
剑起，一股压不住的森然寒意，倒不是真的有什么寒气，而是那锋刃过处，利气逼人，使得旁边两个不自觉地退后几步。
越耍越起劲儿，挡不住心底的畅快劲儿，余青白望向旁侧石壁，跃起一剑，小磨一般的石头齐刷刷应声而落，翻滚两下，落入岩浆不见。
“痛快！”
“拿来我瞅瞅，”金晶儿难得没有对这剑的外相加以评论，简直是日出西山一样稀罕。
“哎……”袁持正抬了抬手，似想说啥，还是打住咽下了。
剑入手，金晶儿啧啧几声，“这玩意儿都跟我一般高了。”说着抬起手，微一迟疑，划拉几下，又划拉几下，不过瘾。
舞剑？自然是不会的，我又不练剑。
不过，刚才就感觉此剑寒气逼人，余青白那石头砍得也煞是痛快，不玩儿几下实在是心里痒痒搁不下。
不会舞，不会舞咋了，我会捅啊。双手握剑，朝着旁侧就攮了过去。
一下，不到拃许深，轻了，再来。又一下，入石两拃，还行。
抽出来，顺手渡了一道真气进去。突地，金晶儿一怔，愣了一下，面色稍变，迅疾收气回体，扭头瞟了一眼袁持正，再渡。黑黑的剑身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隐隐有光流转，泛出青色，不细看，还不能察觉。
“去！”轻叱一声，剑随指起，凌空悬停。紧跟着，斜跨一步，右臂一挥，画一个圈，指向石壁。
空中剑随着金晶儿手指，一个翻旋，倏地插入了石中，直没至柄。
御剑！修行以来第一次真正看见了御剑的样子！余青白握了握拳，有些轻颤，“再来！”
“来！”金晶儿一抬手，将剑召回，却没有再继续，“嘿嘿，我不会舞剑，再说了，御剑相比舞剑，更难随心应手，尤需勤练，更别说我这连舞剑都不会的了。说不准我再耍两下，就给你耍进岩浆里去了。”
言毕，又扭头看了看袁持正，见他也没有说什么，将手里剑震了震，“还你。”
看着握剑在手的余青白，金晶儿突然很是认真地来了一句，“剑随心走，练剑之人，尤需时时守心，切不可躁行，须知剑出有方。”
“是，青白谨记了。”看了金晶儿刚才那一下，还真是被御剑的威力震撼了。
时时守心，不可躁行。
剑出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