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爷爷的金元宝(1 / 2)

金元宝看着金汉成远去的汽车尾灯,刚喝的酒意渐渐上头。

他迷离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窑洞,竟然流出两股清泪来。

金元宝感叹着:是啊,万般皆是命,一点不由人。想当年,我也是爷爷的金元宝啊,怎么命就成这样的了?

突然在金汉成小汽车远去的路旁走出来一个人,他和金汉成一样,手里也提着一些东西,借着昏黄的路灯,看不清脸色,倒是衣着十分普通,一件洗的皱巴巴的工作服,后背“康清”两个红色的LOG显得格外显眼。

他不紧不慢的朝着山上走去。

金元宝此时酒意渐浓,打起了瞌睡。

突然,一个黑影站在洞口,他笑笑,然后说:“老汉睡着了?”

金元宝闻声缓慢抬起眼皮,看着眼前的人说:“额,林峰啊,你咋这么晚来了。”

“还不是怕和你的爱徒碰面,那多尴尬。我等他走了才上来的。怎么?看你这样子,喝醉了?”

“没,没喝醉。吃的有些难受,拿酒压一压。”

“看来你徒弟又给你带好吃的了。那我这破烂货就不吃了吧,我提回去喂狗?”

“啥好吃的呀,就是只烧鸡,我吃着一股死臭味,也不知道那商家又从哪里搞来的死鸡烧了卖,找时间我得去看看。”金元宝说着坐直了身体,然后把吃剩下的半只给鸡扒拉出来。

叫林峰的人看了看烧鸡,鼻子闻了闻,然后摇摇头,说:“是死的,那你还吃了半只?”

“没事,死不了人,顶多窜几天就好了。你呢,我听那小子说你又研发了新药?”

“也不是什么新药,就是改良了一下。算是查漏补缺吧。怎么,他向你告状了?那打算怎么收拾我?”

“嗨,收拾什么啊。你能造福人民就是好事情啊,我高兴都来不及呢。不说这些了,你把你提的东西给我看看,啥好东西半天不见你拿出来。”

张林峰听罢,一屁股坐在金元宝对面,从编织袋里边掏边说:“两只红薯,一碟花生米,一碗红烧肉,还有一瓶二锅头。”

“哈哈哈,全是我喜欢吃的,怎么没有西红柿炒鸡蛋?”

“嘿嘿,有有有,这怎么能忘呢。”张林峰说着从编织袋里掏出最后一道菜,西红柿炒鸡蛋。

菜都齐全了,张林峰把编制袋铺在地上,又把菜一样样的放上面,然后看看四周黑乎乎的环境,说:“也不点根蜡烛,这怕吃到鼻孔里去了。”

“别矫情了,陪我这老汉吃点吧,放心,吃不到鼻孔里去的。”

金元宝说完,便大快朵颐起来。

随着半斤酒下肚,金元宝脸上泛起红光,神情异常兴奋,和白天那瘦弱的乞丐模样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金元宝在手掌上吐口唾沫把自己杂乱的头发往后拢了拢,漏出那平日看不清楚的脸。布满污垢的脸也难掩那标致的五官。

张林峰喝不了多少酒,他陪着金元宝只喝了一杯,全身燥热起来,他看着金元宝兴奋的样子,便好奇起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有如此学识,竟然甘心沦落到这般地步。

张林峰接着酒劲,便问道:“老汉,我说你这满肚子学问,看你样貌也不俗,怎么就到沿街乞讨的份了?”

金元宝看了看张林峰,若有所思的说:“怎么?好奇?想知道?想从我这里偷学什么东西?”

“哎呀,你看你,这不是话赶话嘛,你要不说,权当我没问。我这人佛系,什么偷学不偷学的,是自己的,那注定就是自己的,那不是自己的,那一定就不是自己的。”

“好好,算我错怪你了,不过,这故事可有点长啊,你要耐心听才好。”

“明天星期日,也不上班,你说我听着,只要你能说,我就能听着,你啥时候说完,我啥时候走人。”

“好,也算是有缘!那我就给你说说。”

金元宝咳嗽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酒,思想在过去游荡着,然后突然开口说:

那是一九七零年,我出生的那一年。

我听爷爷说,那年太冷了,西北风呼呼的吹,直吹地山沟沟里的小山村封门闭户。

万物凋零,黄土高原的冬天来了。

大地开始皲裂,草木全部枯萎。

突然有那么一个清晨,倒是没有下雪,只见村口的树枝上,山上的黄草上,全都挂上了白色的雾凇。

就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出生的,而且还是在室外。

据我爷爷说,我出生时候狂风大作,吹得本来模糊的世界变得更加模糊。

好在当时屋子里生了炉子,又有火炕,气温还算高,不然我早就嗝屁了。

好巧不巧的,生我那天,母亲居然在拉肚子。

究其原因,可能是那个年代里,物质条件太差,母亲因为长时间未吃过有营养的东西,突然吃了大补的东西肠胃一下子接受不了。也可能是因为肚子着了凉。

反正具体原因不详,我只知道生我那日,母亲是拉肚子来着。

那天,狂风大作,吹了整整一天。

直到傍晚,风停下来。母亲的肚子却没有停止疼痛,到了傍晚时分疼的更加厉害。

母亲上了一天的厕所,断断续续,整整一天。

到最后母亲拉的虚脱,脸色煞白。她早就分不清到底是肚子疼还是要分娩时候的疼了。

晚饭时分,母亲没吃口饭,她在大姐的搀扶下又去了一次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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