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颠倒周天（1 / 2）
不行，要摇人！张小灵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开手机拨打刘铁柱的电话，只是这回异常的屏蔽落在了自己身上，电话连忙音都没有，直接显示信号为零没法拨出。身后的贺惊蛰更是慌不择路，一路往上跑到了他的身边。就在这时，大楼再次发疯般震动，二人一头往通往天台的大门窜出，被惯性高高的甩到了半空中。然后二人滚做一团，张小灵只能尽力护住怀里的贺惊蛰不受伤害，可是他们滚了好几下都没有撞到东西，楼震终于停止，二人睁开眼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像是失去了天地的概念，他们悬倒在空气中，本应该是夜幕的头顶，此刻却是雕梁画栋的中式吊脚楼屋顶，眼前的画面一顿扭曲，又出现了越英高中的那栋老教学楼的天台。天台上与其说堆放不若说倒悬着用坏了的课桌椅、体育用具等东西。大楼再次咔嗞咔嗞的扭曲，原本的课桌椅换成了梨花木长凳和红木桌子，一样的缺胳膊少腿；原先那桩用坏的跳马最为离奇，它变成了没有脑袋的石狮子，断口齐平，好像在一开始就没打算给石头狮子雕刻脑袋。
“这这，这都是什么啊？”张小灵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不敢往脚下看，因为脚下正是深达千丈的夜空，漆黑的夜色和浓云在脚下舞动，仿佛在极深的水里有着无数魂魄的形体翻涌着。他凭空站着，又像是站在无底深潭表面的那层玻璃上，潭水里藏着不可告人的怪物。
贺惊蛰深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起先她还不敢确信自己处在天地颠倒的世界，用手仔细摸了摸脚下的“地板”——如果这里真有地板的概念，那么也只是摩擦力极小的镜面。接着，她伸展双手摇摇晃晃起身，跟张小灵一样仰头目睹了教学楼顶和中式吊楼顶的反复切换。
“就像两个世界被叠起来了，”她声音颤抖着说“真壮观。”她补充。
“没关系，这场面，小场面！我来想办法。”作为一个提前见识过修仙界有多么离奇的怪手段的人，他早就在袁氏天尊那里感受到反物理学规则的把戏，在他眼里，这不过是另外一种作用范围更大更能唬住人的法术罢了。他深吸一口气mi闭眼，神念尽可能的透体外放，一路探寻，果然感觉到了这是一个有限制的空间，边界范围正是老教学楼的天台大小！也就是说，他们只要奋力逃离这一片区域，那么这一切吊诡的情况就能打破！
“跟我跑！”张小灵牵起贺惊蛰的手，她冰凉凉的掌心也因为紧张而渗出了汗，但此刻不是留着感受少女体温的时刻了，张小灵有意控制着自己的速度，但也比常人要跑得快，贺惊蛰不愧是有过锻炼的人，竟然也能跟上他的步伐。天台外的世界漆黑一片，好像是墨色的水汽凝成墙把它遮盖住了，头顶上一阵震悚的铃声夹杂着电流接触不良的声音响起，晾衣架上的旧棉被时而变回本体，时而变成一张滴着血的动物皮。突然，耳边响起了女人的狂笑，可在这个空间中竟然不知道笑声源头在哪里。
一起奔跑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那个只存在于怪谈中的“学姐”出现了，出现在了这一片无比异常的天地中。张小灵重重地吞咽口水，护体的五朵火花环绕住了他和贺惊蛰。警惕的目光锁定了头顶的“天空”或者说楼顶。空间片段的反复闪回还在继续，就如同老式胶卷放映机里存入了换掉的胶带那样重复播放。但是无论是现实世界的大楼，还是被干涉的旧中式吊脚楼顶，除开那些死物外，没有别的东西出现。
猛然间，贺惊蛰觉察到什么似的，突然扑向张小灵，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二人原先站立的位置下方突然窜出一只人形的影子！影子扑了个空，那是一个高达近三米高的巨大人形，长手长脚，后腿不自然的弯曲着，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是猩猩？巨大的人影跳上了天花板，它好像能随意无视这里客观存在的天地概念。
高大的身体小山般蹲坐在中式飞檐上，它猛然往下扭头，赫然是一张毫无血色的女人的脸！但是张小灵很快发现自己看错了，女人的脸只是那个生物的头顶，头颅继续下拧，一个覆盖着各种异常增生骨瘤的猿猴脸庞展露了出来，原本的嘴部高高凸起，亮出森白的四排牙齿。
张小灵没有犹豫，身旁的火花骤然变大，激射而出，倒悬的巨猿一路蹬跳，它一会儿踩翻了坏掉的课桌椅，一会儿踏碎了腐朽的青瓦，灵巧的身形在天台躲闪着，它头顶上的女人脸庞发出刺耳的笑声。
在没有限制住它移动的情况下，这样的攻击手段无疑是白费力气。此刻恐惧和怕鬼的念头皆抛到脑后，张小灵唯一想的就是要带领身边这个莫名其妙被卷入的电波少女逃出这个空间。就像是觉察到了他的念头，异变的巨猿开始发难，它突起的嘴中传来低沉的咆哮，和女人的尖啸混在一起反复摩擦人的耳膜。它抄起手下的跳马往下砸出，张小灵凝聚好一颗火球飞射出去，本来火球将瞬间打爆这桩跳马，但是跳马一阵扭曲变成了无头石狮，轰的一声砸在贺惊蛰的身前。
贺惊蛰倒是面色镇定，张小灵姑且认为她是完全吓傻了，牵着她赶忙往另一个方向躲避，果不其然巨猿再次扔出各种杂物，一路砸在了他们跑过的路径上。
这种攻击不能称得上有效，就像是张小灵先前用火球攻击巨猿那样无力。但是，它那畸形异变的躯体可远比两个人类来的强而有力！
巨猿再次低咆，几个跳跃瞬间追上了仓惶逃跑的二人。它要选在人类的头顶或者脚下发起攻击，因为人类在奔跑的时候完全没法顾及到这两个地方，这是狼狈逃命的人的盲区，也是恶兽在祖祖辈辈猎杀人类时得出的经验。巨猿的后腿有力下蹬，它率先瞄准的是最有威胁的张小灵的头颅！
刺啦！仿佛是提前预判了异变巨猿的攻击，张小灵猛然推开了贺惊蛰，二人呈懒驴打滚般滚到两侧，巨猿伸出的骨爪只是撕裂了眼前这个小子的后背，入爪并不深，但依然让张小灵的身后出现骇人的四道抓痕，鲜血如同泉水般涌出。
剧烈的疼痛令他叫苦不迭，但更不妙的事情发生了，巨猿头颅顶上的女人好像极为得意的大笑着，这只异变的巨猿直接冲过来摁倒了他。就像是被钢钳钳住身体，张小灵被巨猿修长的双臂一把擒住摁在地上，浓烈的血腥味和野兽独有的骚臭味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但是这还没完，伴随着突变的猿嘴裂开，锋利的四排尖牙瞬间盖住了他的视线，他唯恐自己下一秒被爆头，用力偏转脖子，这只猛兽转而咬在张小灵的肩膀上，登时血花飞溅。
这一口啃咬若是凡人挨上，恐怕已经手臂和身体分家好几次了，张小灵也没好到哪里去，在猿猴的牙齿合拢瞬间，他就已经感受不到左边肩膀的存在，四排锋利的钢刀将他刺得对穿，恐怕没有一根神经是完好的。
巨猿松开嘴抬起头，裂出拟人般的骇笑，原本森白的牙已经浸染猩红！张小灵的视线有些恍惚，他看到贺惊蛰扎着镭射鞋带的粉色运动鞋出现在猿猴身后，接着就是巨猿突然吃痛般高高跃起，警惕的挂在前方的天花板十几米的地方。
巨猿松开手后，张小灵终于喘得上一口气，虽然身体上的痛感激烈的涌上头，但是先前缺氧的症状算是缓解了很多。他终于看清眼前的贺惊蛰干了什么，她正握着一把血淋淋的折刀，上面流淌着粘稠的血液，而她所谓直死之眼的蓝色右眼，发散着有形的蓝光。
“你到底什么来头？”张小灵有点幻灭，他完全没看出身边这个女孩子竟然还是个修士。而贺惊蛰没有回应他，反而点燃了左边的绿色眼睛，瞪住了不远处的巨猿，巨猿显露出极为忌惮她的样子，头颅顶上的女人脸开始大喊大叫。一会儿只是没有意义的叽叽喳喳，一会儿又像是濒危的女人在呼救：“我不想死啊，救我！帮把手！好痛啊，我的骨头都碎掉了！”恐怖的呼号声此起彼伏，张小灵只期望有个耳塞能把他耳朵堵上，他忍着剧痛爬了起来，单手挥出火球砸出。
“魔法师君，普通的火焰对它没有用的，它不是实体，它是怨鬼一样的存在。”贺惊蛰冷不丁的说。
“怨鬼？”
“这里的区域好像发生了某种扰动，同学们口中跳楼而死的学姐的亡魂在这里【复活】了，有什么巨大的变故产生的能量扭曲了这个故事，让它成真。于是，就看到了这只长着女人脸庞的猿猴。”贺惊蛰右眼的蓝光大作：“只有灵魂攻击它有效，这是直死之眼的能力，吾能直接攻击它的灵体。”
张小灵暗道一声好，这怪猿今天算是栽在我手上了，早说它就是个充满怨恨的灵魂体那不就好办了。他重新点燃一颗豆大的白色火苗，在火苗燃起的瞬间，贺惊蛰倒吸一口冷气：“魔法师君，你似乎也操控着能直接攻击灵魂的火！”远处的巨猿更是无助的捶打天花板，一层层青瓦剥落，变成水泥板砸到地上来。它与其说是愤怒和忌惮，不如说它想逃，它并不是这片空间的缔造者，它一样是卷入这片空间作为猎人和猎物的存在！
如果说在白魂焰点燃前，张小灵还只是个待宰的猎物，而白魂焰出现后，他和巨猿的身份将彻底互换。
此前，据贺惊蛰表现出的能力来看，她的两双眼睛有着可以洞察弱点和精神攻击的效果，这正和张小灵的神念外放加白魂焰不谋而合，而且其特殊的精神力似乎还有特殊的震慑效果，但是她的修为实在是太弱小了，只能通过有形的物体附着精神力，完成近身杀伤，一旦对手拉开距离，她就没有任何攻击的手段了。而白魂焰是何等凶残的禁术，这本就是上古时期修士们为了拼个你死我活的血腥杀人技，就连扭曲空间里塑造出的怨鬼巨猿都像见到了鬼一样害怕。
“学姐，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接下来我的攻击只能发动一次，如果落空的话，我会直接脱力晕倒，我俩很大可能都会死在这里。所以，能帮我困住这只畜生吗，哪怕就一秒。”张小灵的额角滴落汗珠，他见识过巨猿的移动速度，唯恐白魂焰一击斩空抽干了自己的精神力后，二人会被猎物反杀。因此，为了确保狩猎成功，一定要有人去充当猎物的诱饵将它拖住，而眼下的诱饵人选，似乎只剩下了这名有着奇异瞳术的少女。
“呼，听上去真是个了不得的魔法，该不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禁咒魔法吧？”贺惊蛰微微一笑算是赞同了这个提议，手上掐了一个法决，接着又握拳，缓步逼近那只倒悬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