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凶手,凶手!(1 / 2)

在和宋明轩辩论的时候,钟音也没忘了观察。从痕迹上看确实是自杀,宋明轩也确定了各人身上都没有由他人造成的新伤。也无怪凡人们会认为这是因为天谴造成的。

当然,说是四人集体良心发现,痛悔前非,决定以死赎罪也是一种解释。

本来钟音打算翻翻自己记录的典器名录,观察凶手可能使用了哪些典器,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这个打算了。凶手是谁现在暂时不重要了。

他决定径直去访问镇长,求购台山木心,完成恒斌的任务,接下来先好好思考自己的抉择。顺便还能为凶手拖一拖时间。

台山镇镇长的家坐落在小镇的北边,房屋背后就是著名的台山。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位樵夫从山上背着木材下来,抑或是拿着斧头和背篓上山去。

镇长的院落前有一棵大槐树,这也是镇民平时议事的地方,充当了公堂的作用。钟音和宋明轩向门房递了名刺,不多时就被镇长胡汉三亲自迎了进去。

胡家家大院大,比鸿家的奢华更多了一分贵气。

绕过门口的影壁,胡汉三在前,钟音和宋明轩在后,三人缓步迈入庭中。未到正房中,钟音就清晰地听见了堂上哗哗地翻书声,翻书者似乎极为心急,书页声哗哗而响。

“真是不好意思,方才鸿家二少光临敝舍,小老儿正忙着将台山镇的地方志搬给他,以至于怠慢了官差。”胡汉三在堂前停步,满脸的皱纹皱了起来。他年龄怕有六十七十了,但依然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哪里哪里。”钟音和胡汉三打着哈哈,明白了堂上的人是谁。算起来这位鸿鹏飞年龄不过十六,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三人迈步登堂入室,翻书声立刻停止了。堂的西侧正坐着一位眉眼与鸿鹏万相似的少年,但更有一分文气,洗去了鸿鹏万的油腻。在少年的手边正摆着数本书,大概就是台山镇的地方志了。

钟音看着少年的白色皮袄,思忖着这件皮袄上,凝聚了多少人家的泪水呢?

胡汉三向双方介绍过对方之后,堂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钟音和鸿鹏飞彼此打量着,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终镇长打破了尴尬的寂静。

“啊,鹏飞啊,你在地方志中找到啥没有?”胡镇长打着哈哈,试图缓解双方的气氛。

钟音的目光平视鸿鹏飞,只见他抽出旁边的两张纸,上面用小楷记满了一张半。

“我收集了所有台山镇二百年内有过奇怪传闻的地点,再往前的还没有收集完成。”

“足够了。”钟音说道,两百年差不多是斩魂境的极限,再往前就是真我境的寿数了。

钟音很快就后悔自己说这句话了。

“你们是前来调查的修士对吗?”鸿鹏飞站起身。鸿鹏飞知道这个程度的信息并不奇怪,钟音也大方承认了。

“我觉得那些地点中可能有线索。”鸿鹏飞提议道,“也许这对于你们的工作有帮助。”

“没有帮助。”钟音断然拒绝,“你可以自己去一趟,这我们不反对。”

“修士们是如此思考的吗?”被拒绝的鸿鹏飞微微笑了笑。他似乎没有不高兴,而是想着这背后的深意。

“我本来打算马上把账房的记录翻译出来的,如果我要单独前往那些地点的话,恐怕这件事要耽搁上一些。”鸿鹏飞不知道钟音在鸿家想要收集这些账单未果,只是揣测这可能对于他们有用,“如果耽搁到你的工作,恕小子无礼了。”

“不会。”钟音面无表情。他已经打定主意摆烂,暂时不解决这个案件,除非凶手对无辜的镇民动手。钟音上前一步走向胡镇长,开始闲聊,慢慢把话题引到了台山木心上。

鸿鹏飞坐在书案后,看着闲聊的钟音和神游物外的宋明轩,面色阴晴不定。

“有件事也许你想知道。”在钟音和胡镇长以二两银子换三斤台山木心的优惠价格达成交易后,胡鹏飞骤然起身,迈步走到了书案前。“你是高高在上的修士,可能会觉得几个凡人的死无足轻重,但请你设想一下,短短五日的时间,一个孩子的父母就先后弃他而去,这是何等悲痛的事!”

“喔。这我甚有体会。”钟音转向胡鹏飞,说道,“曾在一天之内,几乎所有我认识的人都离我而去。”

鸿鹏飞一时语塞,只听得钟音继续说道,“而像你父亲一样的人,为害死我亲人的人出了不少力。”

“各位坐,各位坐。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讲。”胡镇长插在他们中间,努力地打着圆场。

“我父亲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鸿鹏飞脸涨得通红,“他哪里害过人?你问问那些欠他钱的村民,哪一个不是自愿借了他钱?我父亲甚至烧过那些实在还不上的人的债券!”

“哦,那可真奇怪。”钟音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一个‘及时雨’,我居然一路走来,没有听到哪个镇民对他的死感到悲痛,胆小的在脸上欣喜,胆大的人直接表露了出来。”

鸿鹏飞早就预料到钟音会做如此答复:“那是因为他们嫉妒!他们嫉妒我的父亲用自己的劳作和智慧创造财富,靠着自己的努力与贵族们分庭抗礼!他们不反思自己为什么不努力,而是在这边嫉妒父亲的财富!”

“说起来我们家才是最受欺压的人。休说三氏、荣家这种势力大的士大夫们看不起我们,就是龚氏、汤氏这种寒门都对我们不屑一顾。在下的愚民又觉得我们在欺压他们,真是里外不是人。”

钟音夸张地做出抹眼泪的动作:“真是太惨了!我被感动了!你们家的情况竟如此悲惨!但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不知道你能否给我解答一下。”

“乐意之至。”鸿鹏飞不知道钟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家如今现在的状况,不都是钱造成的吗?”钟音一针见血,“既然你们过得如此痛苦,为什么不一气烧了所有债券田契,遣散打手和账房先生,安安心心住个小房子过日子呢?我也不要求你们把余财散给镇民了。”

鸿鹏飞被怼到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条条绽出,咕哝了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向后坐下。

胡镇长趁机拉过了座椅,半是邀请半是强迫地让钟音坐下。然后又给鸿鹏飞和钟音各添了一杯茶,尽管如此,场上的气氛并没有丝毫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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