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你啊(1 / 2)

  成南半晌没说话,正当余不行又快要睡着时,他才低声道:“我看见裴缜了。”

  余不行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你说谁?”

  成南自顾自道:“他好像没认出来我。”

  黑暗给他披了一层虚假的深沉,以前只知道吃的小团子不知不觉地长成了大人,垂首坐在暗处偌大一团,可低声一咕哝着说话便立马戳破了黑暗给他的伪装,露出干净天真的内里。

  余不行有时也觉得疑惑,年少时谁都单纯,但等被真实的生活残酷无情地揍上几拳,脚就差不多踩到了地面,知道了什么叫防备、心机和利己。成南这几年也没少被捶得鼻青脸肿,身上的那点单纯劲却始终散不去,只知道难过于一时受到的欺负,从未想过愤恨咒骂不公的世道,正如动荡不安的现下,有人汲汲于生,有人绝望等死,他却还在对活下去最不顶用的感情里打转,纠结于一个早多年没见过的人是不是还记得他。

  可他的忧虑又是那样地真情实感,余不行在心底叹气,还是安慰道:“是不是他没看见你?”

  成南把傍晚遇到裴缜的情形和余不行说了遍,越说神色越是恹恹,到最后又自己劝服自己:“也许是太快没看清吧,毕竟离得也不近,明天我再去看看……”

  余不行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成南又燃起希望的眼神,最终还是吞咽下了那些疑虑,笑道:“那宅子既是裴缜的,他现下看来也少不了银子。”他一副势利小人的模样:“你可得努力,咱从他那多弄点钱来,到时候……”

  “你别瞎想。”成南不想跟他说话了,自顾自地面着墙往地上一躺,没好气道,“你又没老婆孩子,要那么多钱干啥用!”

  “嘿,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银子还有嫌多的?”

  余不行又骂了两句,成南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呼吸平缓下来,吃里扒外的家伙戳了别人的心事后自己反倒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余不行枕着手看庙顶那个瓢大的破洞,一颗星星正巧嵌在中间,他盯着那点微光,想着白茹兰。

  他自小便是个混子,把他爹气死把他娘气改嫁后,就成了个彻头彻尾没人管教的叫花子。叫花子没什么不好的,自在,爽快,不用干那些顶累人的活,他最烦那些,也不想出力气,就想蹲着卧着躺着混日子,等着哪一日死了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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