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 2)

好不容易换上了清凉消肿的药膏,凌酒长长吐出一口气,立刻就有块软帕搭上了他的额间。

凌波轻柔替他擦了一把细汗,带着几丝戏谑:“怎么还出汗了呢。”

“明知故问。”凌酒不想搭理他。

凌波把帕子一丢,掀开薄被就躺在了他的身侧,长臂一捞,把他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北国一趟往返奔波了数日,凌酒身上还带了伤,方才洗澡的时候都小心翼翼,此刻蜷在凌波的怀里,他终于舒了一口气,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凌波的手搭在他的腰间,一下一下带着力度替他揉按。

午后的阳光有些微醺,从窗棂泼洒进来,晒得人浑身毛孔张开,神思就飘忽起来。

凌酒眯着眼睛,感受着腰间的揉捏渐渐慢下来,随即微微一顿,就停了下来。

回头一看,凌波陷在锦被里,睫毛微簇,胸膛起伏,呼吸均匀。

睡着了。

凌酒唇角无声的勾了勾,伸手把凌波搭在他腰间的胳膊轻轻往自己的胸口挪了挪,随即双臂缠着他的胳膊,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掌心,眯上了眼睛。

窗户没有关严实,几缕清风从罅隙间飘进来,卷起凌波的长发,微微飘起,落在凌酒的手肘之间。

凌酒忽然觉得胳膊痒痒的,眼眸一转就捉住了一缕调皮的长发,仔细看了看,伸手揪了一根下来,放在指尖绕了个圈。

想了想,又从自己的发间揪了一根下来,两根发丝放在一起,修长莹白的指节翻飞,打成了一个同心结。

他抬起了软枕,准备把发丝放在枕下,却忽然发现那儿已经躺了一根发丝,缠成了圈圈,好好的放在那里。

凌酒顿时想起来上午的时候看到凌波手里把玩的东西,嘴角一弯,牵了个弧度。

他把那一根头发,和自己打的结放在了一起。

随即轻轻挪走凌波的胳膊,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凌酒走到柴房门前,一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水雾气,当中一口铁锅果然是烧的干掉,只剩锅底一点点水渍。

外面太阳正好,现在把柴火挪出去,还来得及晒一晒。

凌酒挽起袖子,提气运力,一捆一捆把柴火抱到了院里,摊在太阳底下。

凌波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伸手一捞,就发现凌酒不见了,身边的枕榻还有睡痕,被窝却已经冷了。

他吓了一跳,翻身起来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跑到庭院正好看到凌酒从柴房方向抱了一捆柴火出来,白皙的脸上黑一道灰一道,袖子高高挽起,胳膊上的伤露出一半的痕迹。

凌波立刻沉了脸:“谁让你出来了?自己胳膊有伤自己不知道?”

凌酒看他沉着脸,立刻把手上的一捆柴火往他身上一丢,语气也不客气:“自己搬!还不是听你说柴火浸湿了,怕你后面没得用。”

凌波接了柴火过去,随手往院子里一丢,大步往前拽住了凌酒的手,语气不善:“回房!给你擦把脸。脏的跟驴一样。”

第125章 谁家驴长这么帅

“你见谁家的驴长我这么帅?”凌波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也不与他计较语气,只忿忿不平的低声嘟囔,“好心替你干活,还对我这么凶。”

说话间凌波已经牵着灰扑扑的人回了房间,雪白的帕子在水里投了两把,拧干了怼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擦。

“哎哎哎轻点!”凌酒被帕子捂了一脸,闷得就差喘不过气来,一阵扑棱。

凌波没好气的又投了一把帕子,狠狠的把他莹白的脸擦到泛红才罢手:“擦个脸喊轻点了,自己胳膊有伤,跑去干粗活,不怕疼了?”

凌酒推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满不在乎道:“多大点伤被你念叨了一路,以前又不是没受过伤,跟着主上闯的时候这种伤都不算个伤。”

凌波转身拿伤药,听到他的话,头未回,顿了一顿才低声道:“那时候你没有我。我没有你。”

凌酒的心里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瞬间又疼又麻。

凌波小心给凌酒胳膊上快要愈合的伤口又上了一遍药,随即极其自然的蹲下身子就要脱凌酒的鞋袜。

凌酒赶紧拦住:“哎我自己来。”

凌波头也不抬的迅速除了他的鞋袜外袍,把他往榻内一推:“老老实实床上躺会儿,我去收拾柴火。”

“我一起弄吧,快一些。”凌酒道。

凌波抬头一掠眉:“今天住我家,听我的。让你躺着就躺着,哪儿那么多话。”

凌酒一愣,随即便感觉一阵风从眼前拂过,掀起了他的发梢。

是凌波出去了。

他心头浮上一层熨帖的甜,压了压上扬的嘴角,无声的弯了眼眸。

御书房内,池笛风尘仆仆进宫来复命。

“回禀主上,主君,冷月已经送到刘将军的府上,北国其他男宠已经按照主君的指令处置完毕。”池笛一身风尘,发冠微乱,显然是刚赶回来就直接来了宫内复命。

苏景皓有些吃惊,愣着看了一眼林默。

林默勾了勾唇角浅笑了一下,随即对着池笛温和道:“冷月可交到刘雁书的手上?”

“亲手交给了刘副将,主君放心。”池笛恭敬答话。

“那就行了,这里没别的事,这几天辛苦你了,风里雨里来回奔波。去好好歇歇吧,这几日不必参加暗卫所的操练,也去告诉那几个兄弟,暗卫这几日修整,不必操练,待我通知即可。”

“是。”池笛应下了,人却依旧笔直跪在殿前,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林默愣了一下,探头看向他,疑惑道:“你是还有事要说?”

池笛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苏景皓,眸子里带了几分畏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景皓眸光在他和林默之间来回掠了一遍,随即轻咳一声:“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主君的意见就是朕的意见。听主君的即可。”

林默抿了抿唇,压住了差点露出的笑意,对池笛扬了扬下巴。

池笛垂下眸子,伏拜叩首:“回禀主君,属下大胆违抗主君的指令,北国其他男宠已经处死了,属下留了一个人的性命,现在——现在已经带回来了,安置在属下的住所——”

林默吓了一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声音就带了几分冷意:“你把杨天瑜的人带进宫了?”

池笛浑身一凛,额头触地不敢抬头:“是——人已经被属下带进宫了。但是他身上没功夫,属下已经探过了,就是个普通人。”

“池笛,你也太大胆了。”林默从桌案前走了下来,站在他的面前,声音带了几分沉沉的威压:“起身说话。”

池笛身形微微一晃,在林默的威压注视之下艰难站了起来,眸光依然垂在地面。

“抬头。说说看你带他回来做什么。”林默冷冷道。

池笛艰难抬起了头,眸光从地面一寸一寸向上,挪到林默的脸上,被他凛冽的目光惊了一下,随即挪开了眼神,不敢直视他。

林默看他不说话,便自己猜测道:“你看上那个男宠了?”

池笛一个激灵,立刻跪了下来:“属下不敢!”

“那你救他一命做什么?”林默疑惑道。

池笛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张脸憋的通红,不过一问一答之间,额头就渗出了微汗。

他本就话少沉默,做事一向谨慎妥协一丝不苟,从未如此大胆过。林默倒不是不放心他,只是他又不说,林默心头难免存了几分疑虑。

眼看池笛越来越急,却又说不出口,林默侧头和苏景皓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放缓:

“既然都带回来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负责看好,只一点,不能放在宫里,主上的安危是头等大事。毕竟是北国的人,你心里当知道轻重。”

池笛大大松了一口气,声音带了一丝颤意:“谢主上,谢主君!属下会把他带出宫安置。”

林默踌躇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扶了池笛起来。

池笛一愣,看着林默伸出的手微微呆滞了一下,随即赶紧搭着他的胳膊直起身来,后退两步恭敬站好。

林默沉声道:“池笛,你是瑾帝指派给我的,也算是我的……娘家人,我信得过你。你有不欲人知的原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了,只是一点,人一定要看住了,莫要出乱子。你自己更要加以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池笛立刻就地跪下,肃然道:“属下谨记!”

“回去休息吧。把人安置好。”林默挥手遣了他离开。

池笛起身后退两步,向苏景皓和林默告退,迅速离开了。

苏景皓看着池笛离开的背影,食指蜷起在桌案轻叩,带着几分玩味的神情:“这个池笛,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是个挺好的孩子。很忠心。你别疑心他。”

林默知道这件事苏景皓给了他极大的信任和授权,他心内感激。他走到苏景皓的身后,把自己的手放在苏景皓的肩膀上微微替他揉捏着,温声道,“他曾孤身入北国皇宫救你呢。”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