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战乱波及慈莲庵 无意化缘狰狞岭(1 / 2)

日子虽是过得清闲,慈莲庵的安定在这乱世中也可称之为世外桃源,但毕竟身处于世间,又怎能与凡尘隔绝,战事的吃紧与拉扯遍布各地,钱粮成了招兵买马资底的重中之重。

无念也得到主持的准允后,斗胆去了甄家村求些粮食,村民的日子也是苦不堪言,纵使曾山吃海喝,眼下地主吴德也节俭了起来,见到无念或是敬畏神明,又或是嫌厌她生的丑陋,倒是让她安生回庵,但庵内存粮日渐见底,主持便将众人聚在禅堂。

连日里的心焦神劳下,主持本就瘦削的面庞愈加凹陷,面布的壑纹也是愈发显眼,好在目光尚有神采,盘腿于高座朝无念点头示意,无念明意,便对众人道:

“眼下战事频发,苍生民不聊生,先前恶商侵占甄家村,慈莲因此丢了田地,眼下庵中存粮不足,尚且够得用个六七日,时不我待,若再无良策,你我皆会成为这庵中枯骨,故此,主持唤来众弟子,集思广益。”

众弟子闻言,也只是面面相觑,无人敢妄言,无意见状便举手示意,当了这出头鸟,也是语出惊人的出头鸟:

“主持、监院,还有众师姐们,无意少不经事,后话若有冒犯还望恕罪。”

“呵!无意师妹但说无妨,主持自有定算。”

无意点头,便道:“苍下世人多有活路,饱肚止饿更有万物,只是门中尼僧受信仰所困,故不食荤腥,其实师姐们心中各自心中有数,不少师姐入门前也是凡俗妇人,不过是数年忌口而已,若眼下再食肉饮酒又有何难?”

“无意,你这是何来的混言胡语,禅堂有神明在上,又有主持在此,岂容你放肆,师妹们,将她……”

话刚过半,主持咳嗽几声将无念的话语打断:“我倒觉得……无意所言并非无道理啊!”

此话一出众人惊慌,连连开口拒绝,主持不耐烦地摆手压言:“你们这些小姑子啊!眼下已是性命攸关之时,还说些这等虚的假的又有何用,往日里你们出庵忙工,若捡了禽蛋不也是自己偷食了么?只是庵中日子实在是凄清,你们多数也是无奈入门,我便是不拆穿你们。”

“主持,话虽是如此,但如此乱了规章,神明可是要降罚的。”

“呵呵!若要降,那便随神明降下便是,如今世道混乱,再怎的罚也不过如此了,无念,你不触规章我甚是欣赏,更是打心底对你尊敬几分,但旁的师妹们也是爹娘生养的,入门本就是避难,但若葬身于此岂不是对神明不敬?”

无念面色仍是笃定不动,主持的话刚落,这边就开口驳言:“主持,您所言可是有所不妥,神明……”

主持见她如此争执,心下也实在是忍受不住,便出言打断:“我是慈莲庵的主持,有些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大不了……那罪罚降在我身上担着便是。”

无意见状,唯恐师姐回话引起无边尽的争执,忙起身道:“主持,监院师姐,两位各执一词想必是各有其理,也是座下各位师姐们的想法,依无意之见有个中和的法子,不知可行否?”

“无意啊!你但说无妨。”

“庵中的粮食不够,倒不如出门化缘,愿留下的便留下,愿出门的便出门,这样一来,庵里的粮食也能多撑些时日,而在外化缘的想吃什么便吃什么,终究是苟活比饿死的强,若化缘的还记得回家的路,倒也不妨回家,至少还有口饭吃,怎么着也比都在庵中,在各位神明面前饿困而死的强。”

无意的言辞自然是会有人反对,而呛声的自然是无念:“既入了我门中,又岂能任性还俗,你当这门是商铺的口子,想进便能进,想出便能出吗?”

“师姐,门是一张框,既是拦在那的心坎,也是立在那的死物,路在脚下,进则入,退则出,只入不出的不叫入门,而是死路,神明是指路的明灯,若退一步才是好路,那为何要固守于此?”

“你,你这是巧言诡辩。”

主持也不想再在此多纠缠,只是给众弟子一天的时候思虑去路,明日晚殿时说明,说罢,便让无意搀着她回到卧房,路上无念也未跟上,便是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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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晚主持并未出现,听监院无念的说词是抱病在身,此次的晚殿自然落在了无念身上,姑子算不上很多,所以结果知晓的很快,让无念深感诧异,也让众弟子十分诧异。

慈莲庵连主持在内共二十三人,而愿意留在庵中的除了当主的主持,也就只有无念和无忘两人,无念已是不留恋红尘世俗,决意在此,无忘则是自幼是孤儿,本被拐子卖与猎户作女,被主持用一串在神像下吃了二十年香火的串珠换了回来,与主持虽是师徒相称,但在无忘心中更是救命恩人。只是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无意也选择了离开,毕竟自她入门一年以来,与主持朝夕相处,情同母女,这些都是看在众人眼中的,但从先前的论述也可看出一二,若能走,她自当是要走的。

无意也不多自辩,收拾好必要的包袱,又与主持道别,放生了困在笼子里的囚鸟和斋厨里的山雉,便踏出庵门一路下行,她来到了以前与满足分别的地方,堆叠的朽木枯叶更是厚实了,只是如今的她已长高了几分,不会再落进叶堆里挣扎,她叹了口气,满腹感慨也只是化作三言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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