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常义初遇甄意(1 / 2)

残阳似血温艳,却依旧照不进高筑的城墙,只留给城内的人一片无垠的寒影,和即将来临的彻夜深幽,可比深幽更渗人心脾的阴凉,源自于一支清扫城内战后的轻骑兵,和他们手中的屠刀。

人民本是无错的,当一旦成了敌军便是戴罪之身,唯有死方可谢罪。

这座平南城是西疆偏南的重城,面对西疆君主残暴的统治和无道的剥削下,义军只能用更为凶残的方式攻陷这座城池,而杀降,则是清理战后俘虏最好的方式之一,也是最能散播恐惧的方式之一。

当然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但无奈在推翻西疆的统治面前,这些事便成了不值一提。白常义便是其中之一,身为这只轻骑兵的骑兵长,他并不赞成此举,可他也只能自我宽慰:

‘何人能自诩自身的征程从无过错?义军弟兄也有不少命丧于他手,便当做是报仇了。’

虽是如此想着,心中自是不忍相看,便唤来一人相伴去旁边废墟中搜寻,这一搜寻便是去了不少时候,同伴手中弓弩指着前方道:

“常义,我记得前边应是搜过了,咱回吧!”

白常义估摸着那边也差不多了,便应了声,拉缰绳调转马头,但手中长枪横抱在怀中,以防不测,另只手则从怀里摸出一块凉透了的面饼,就和着唾沫往下咽。

“嗬!你倒好,人都是搜些财宝,或者罪军,你这是何处搜出来的饼?也不分我一半?”

说着话,同伴将弓弩别在得胜钩上,伸手便要抢,却被白常义扭身挡了回去:

“去去去,一边去,这是……内子在我中晌出发前烙的饼,这一路打入城里便忘了,方才觉得饿了才想起,你若是想吃,下回你记得让嫂夫人给你备上。”

“哟!瞧你脸上的得意色。”

二人的说笑,在残垣断壁,血流成河的平南城里显得格格不入,战争总是如此,胜者的欢愉与败者的悲情并不相通,又如何能够让人们感同身受。

或是言谈忘情,直到脚步声到了马后才发觉,但却是有些晚了,残破的草鞋蹬地而起,伸手只是夺下了白常义手中的面饼,而同伴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抬弩便要射杀,白常义出枪上挑致使他射了空,同伴怒声责备:

“常义,你这是何意?”

“马勇兄莫急,你看那人不过是农夫衣着,不至……”

话刚过半,马勇可不想听他辩论,一脚将白常义的坐骑踢开几步,忙调校准头,或是白常义紧接着几句急切的‘莫杀’作了祟,马勇的连发只是轰塌了两边摇摇欲坠的屋房,断了来人的退路,继而一发索弩缠住其双脚,使其不便奔走。

二人连忙近前,来人回过身便细细打量,这才发觉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女娃,发似垂柳,胡乱披落在眼前,面身的污渍已然分不清是血是泥,女娃双脚蹭地不断向后退着,双眼紧盯着二人,着急忙慌地将面饼塞入口中。

马勇的利箭自然是指着她,白常义见不过是一女娃,便是放下心来,手中也依旧握着长枪,毕竟起义以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清扫战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西疆用人蛊与义军同归于尽,但向他们扑来,却只是为了半张面饼的倒是初次遇见。

“女娃娃,你是……”

刚开口,这女娃或是吃得急了些,又或是面饼太干竟噎在喉间,女娃双手掐住脖颈倒地挣扎起来,白常义又是喂水又是拍背,好一通忙活女娃才将面饼吐了出来,见马勇在身后仍是举弩纹丝不动,便不由得回去争辩几句,本是风雨不摧的他,最终在同伴的一句话下动摇。

“马勇兄,你也曾有个十来岁的儿子对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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