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裂缝（1 / 2）

这是一片茫茫无边的山坡，远看只是个小土坡，真正上到顶端的时候才发觉这山坡也不矮，还格外开阔。青草绿油油一片，毫无泛黄之意，草高处已没过我的膝盖。从这儿远眺，可以看见下面当惹雍措湖的碧蓝无垠，对面就是终年被积雪覆盖的七座如连体婴儿般的达果雪山。山坡上有几个牧民正在割草再由马车拉回自己的牛圈去，自牛羊丢失以来，已经很少有人敢在这片山坡上放牧了。

我盯着下面的湖泊左看右看，并没有看到多拉说的里面有什么大鹏鸟的影子。

“说不定回窝歇息了呢。”洪七笑得很灿烂。

我和洪七正聊着，看见查尔斯在远处冲我们摆手，招呼我们过去。

我们跑过去，发现草丛里竟有条裂缝，深不见底，南北走向，足有二三十米长，查尔斯待的这处最窄也有一条成年男人胳膊粗细，越往远处裂缝越宽，就是把农家的一个水瓮塞在那儿都得掉下去。

我问查尔斯这是不是地震造成的，丹增说的“山动”其实就是地震，那些牦牛和羊羔都是从这裂缝里掉进去了。

查尔斯没说话，拿强光手电筒往裂缝里一照，俯下身去看了半天，直起背来，我看见他一脸凝重，若有所思。我急了，问他看见啥了，他说里面有东西。我也趴过去把头伸进裂缝里，拿手电筒这么一照，脑袋里嗡的一下，瞬间把头提了上来。我看着查尔斯和洪七，好半天才蹦出两字:“有鬼”。

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已经想不起来我到底在裂缝里具体看见了什么，只记得是个白色的、身形和人差不多，不，好像要更矮一些，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走着，或者说游着。人正常走路的时候肩膀是会动的，但我完全感受不到他们肩颈的活动，就像水草一样，从我眼前飘了过去。我也制过伪纪录片，可那都是人扮的，这裂缝里的东西看上去可不像假的。

洪七将我扶起来，一脸冷静，道：“淡定，要知道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可是会有未知生物，”查尔斯拍拍我的肩膀，接着说：“我们得下去看看。”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我挣脱洪七的胳膊，大叫：“你们本领高强，可我真的会死的！”

“你现在想逃吗？”查尔斯的脸一下子凛若冰霜，怒斥我说：“有我们在，你怕什么？”

洪七也帮衬道：“是啊，卫泽，放宽心，我也是从你这个阶段过来的，没那么可怕。”

查尔斯看我不为所动的样子，冷冷补了一句：“别忘了你可是在合同上盖过章了。如果你现在退出，你的下场不会比跟我们在一起好多少。”

“还说什么要对付邪神，就这点胆子，就是见了邪神也得跪下来给他磕头认爷爷。”

我不是怕死，当我无数次从噩梦里惊醒，当我无数次从爸妈惊恐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故作镇定的倒影时，我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只是，我不知道爷爷，如果我死了，还有谁来完成那个和他一起过安逸生活的诺言呢？我原先以为所谓的邪神不过就是像生化危机那样的变异体，是人为造成的，如今看来，事情确实和我想的有很大差别。

我左手的食指在拳头里颤动着，我身体的本能反应告诉我快离开这里，不要再管什么合同，即使失去眼睛又能怎么样呢，可我的脚却定在草丛里怎么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