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笔记（1 / 2）

九月，刚下过雨的太原街上到处冒着湿气，街道两旁堆积起了许多蜷曲泛黄的绿叶子，被环卫工人扫进簸箕后倒入垃圾车。

可能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时刻，觉得自己就像初秋第一批落下的树叶，明明上一刻还在树上随清风自然摇摆清风，下一刻就栽在地上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何处。

但是，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或者说，从来都是命运选择了我们。

当我推开306大门的时候，一个敞亮空旷的空间豁然展现在我面前。

原来金江园还有这样的地方，不像饭店，倒像一个大会议室，房间中央只有一套约莫2.5m长、1m宽的普通矩形亚克力板桌椅，亏我还以为今天对方要请我吃饭呢。

一位身着深蓝色西装、头发花白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他扭过身来，嚯，也是个外国人，我朝他hi了一下，他冲我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贼像中年时期的谢尔盖·别兹鲁科夫（一名演员）。

“卫泽？”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普通话也很不错。我不禁想：现在的普通话果真是成功走出国门了。一个两个的，口音都这么牛掰。

“对，您是？”我看不出他具体是哪个国家的。

“我是你今天的面试官，俄罗斯人，他们都叫我查尔斯校长。”对方也拉开板凳，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你好，查尔斯校长，我叫卫泽，很高兴参加今天的面试。”我熟练地套用着求职面试的开场白，心里纳闷为什么是校长，难不成眼前这个俄罗斯英俊大叔还有一个私立学校？

“今天的面试形式可能和你以往遇到的不一样——你问我答，说说吧，你都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对面的人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身体前倾，目光直击我的眼睛。

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怯场，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我还真有几个问题问您，”我保持着微笑，眼睛也直视对面，“第一个问题，贵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或者说，贵公司需要我做什么？我调查过，贵公司虽然在国际旅行一块享有盛誉，但是营业收入额却仅仅只比一家小型旅行社多不了多少。贵公司福利待遇又那么好，请问这是怎么做到的呢？即使是法人倒贴，公司也运营不了这么多年吧？”

查尔斯见我停下来，道：“小朋友，你全部问完我再回答。”

“好，第二个问题。我在您公司官网上查到贵公司专门在中国云南设立了代理处，照片上里面的经理和员工全都是中国人，我很疑惑为什么是两个外国朋友来接我面试？”我停了两秒，接着道：“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为什么是我？我根本没投过贵公司的简历，这点我记得很清楚。”

“我问完了。”房间很安静，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轻咽唾沫的声音。

“这么认真啊，看来他没说错，你确实很有潜力，”查尔斯将交叉着的手放到桌上，接着道：“你确实没有投过我们的简历，因为我们从不招人。重新认识一下，我全名是查尔斯·艾威格尼·阿布拉莫维奇，查尔斯国际旅社的创始人。我们公司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超自然国际学院，我是学院的校长。简单来说，我们公司包括两个业务，一个是国际旅行社，就像你说的，老是赔钱；另一个就是超自然学院，很不幸，更烧钱，不过这笔钱并不由我们承担。上周有人向超自然学院推荐了你，说你资质不错，所以我和我的两个学生亲自来了，看看你是什么模样，竟然能入了那个家伙的眼。如今看来还不错，是个聪明又谨慎的小帅哥。”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查尔斯的话对我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我原先以为对方可能是个国际骗子，现在觉得对方可能是个国际神经病。总不会他们的超自然学院也和我的社团一样，拍些伪纪录片吧？

我刚想说您在开玩笑嘛，半空中已经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图片，那上面是什么东西？

只见查尔斯用手在空中划拉了两下，图片中央的东西逐渐被放大。我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这东西，我见过。

那是一块残缺的陶土雕塑，似人非人，似物非物。世间任何一个形容词都很难准确描述出它的形状。就像天外来物一样，它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古怪，充满了古怪的气息。

而我，无数次在梦里见过它的全身。

“你应该对这东西不陌生吧，据我得到的资料，你在大学社团里拍摄的伪纪录片里面有很多元素与之相似。这些灵感，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让我猜猜，不会是你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