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远山52(1 / 2)

总算是照顾好了客户,保下了一单生意。阿龙出了会议室就一路摇头,时不时笑着撇我一眼,再用手肘捅两下身旁的阿晖。

“行啊,阿鹤,多亏你了,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

下班路上,阿龙阴阳怪气地同我聊天。

“好啊,老地方?”

“这次你功劳这么大,不吃路边摊了,我请你上西餐厅呗,恩人?”

“得了得了,我也是有事才迟到,少说我两句吧。”我给阿龙点上一根烟,自己也抽起来。

“阿星,来一根?”我递出一根烟给身后的阿星。

“都说戒了,”阿晖推了推眼镜,细小的眼睛转了转,对我说:“鹤哥,早上怎么了?这几年都没见你迟到过几次,发生什么了?”

“说来话长啊,我们边走边讲,晚饭老地方,我请了。”我把阿晖拉到身边,拍了拍左右两人的肩膀,一齐向前走着。

“老板,三份鸭腿饭,各加一份烧腊,再拿三瓶可乐,我付你了。”这是几年来属于我们的老套餐了。

“好嘞!你们坐,一会儿就好!”老板光着膀子,上身只有一条围裙,透过脏兮兮的厨房玻璃,冲我们大声喊着。

“晚上都没事吧?陪我去一趟公安呗。”大家刚坐下来,我就开口了。

阿龙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鹤?犯事了?自首可别带上咱,显得咱兄弟出卖你,咱可不是这样的人昂,有事你说,我们帮你想办法。”

我抄起筷子佯装打阿龙,又慢慢放下手,说道:“说啥呢?早上为了赶时间,我可闯了俩红灯,晚上去车管所登记下,领下罚单,咱可是三好市民。”

“就是就是,鹤哥能犯啥事,龙哥想多了。”

阿龙切了一声,说我们没有幽默感,随后就低头扒起了他的鸭腿饭。

我刚要吃自己的饭,却突然在门口瞥见一个人,说不上来的眼熟,那人带着帽子,却还是被我看见了花花绿绿的头发,我正觉得奇怪,他却突然与我对视一眼,随即捂了捂头顶,快步走了。

是那个照片上的人!妈的,他不该是在拘留所吗?也好,省得晚上再去找他了。

“别吃了!”我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没管阿龙阿晖诧异的眼神,就嗖地一下夺门而出。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跟上来。

那个男人看上去很虚弱,并没走出多远,我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肩头,他如惊弓之鸟般抱头就蹲了下来。

“警察同志,同志,有话好说,我就出来走走,刚准备回去的,别动手,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阿龙阿晖追了上来,我一下反应过来,顺着演下去,“老实点!你俩跟我一块押他回去,带他见局长,好好教训教训他。”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我老老实实回去,兄弟手下留情啊。”那个男人摘下帽子,摆着手求饶。

“哥?!”阿晖惊声叫起来,路人回头看着他,与我们一样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我彻底蒙圈了。”阿龙看看阿晖,又看看那个男人,挠着自己的板寸,最后一脸迷惑的看向我。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只是我与他,确实有故事可讲。至于阿星......晖?晖?怎么了。”我轻轻推了推阿晖,却将他一把推倒在地上,快三十岁的男人,坐在街头痛哭流涕,眼镜摔在地上,磕碎了玻璃。

那个男人神情凝重,仰天叹了口气,又带上了帽子。

深夜,我们三人从公安局走出来,他俩已经知道了我前妻的事情,也知道了那个男人就是酒后开车的肇事者。

那个男人叫王国华,是阿晖王国晖的亲生哥哥,而他俩的故事,使这个夜晚彻底沉重起来。

“我和我哥哥是双胞胎,他只比我早出生了三分钟,但我们长相却完全不同,性格也完全不同,小时候大家总调侃我们中有一个是捡来的,”阿晖笑了,抖了抖手中的烟,“我十八岁岁那年,家里出了变故,欠下一大笔债,凭爸妈两个人根本还不清,这时我还刚要上大学,爸妈偏向我这个弟弟,叫我哥辍了学,那天他哭得不成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爸妈却很坚定,我说我也不念了,我爹直接甩了我一巴掌。”阿晖又笑了笑,不说话了。

我又给阿晖递过一支烟,顺便给一边的阿龙使了个眼色,让他耐心点听阿晖继续说。

阿晖看了看漆黑的夜空,自言自语般说了下去,“我念大学回来的第一个寒假,哥哥就失踪了,我着急要找他,爸妈却一点不心急不在乎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哥哥碰了毒品,爸妈把他赶出家门了,可怜我做了四年的寻人启事,临近毕业才从亲戚小孩那听到真相。嗨,不说了,也就这么回事吧,现在我哥也找到了,等他出来,我一定带他回家。”

我和阿龙很默契地一齐拍了拍阿晖的背,兄弟间讲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沉默着多抽上一支烟,就是最好的慰藉了。

烟还是抽完了,“我家到了,我先回了,我们明天见。”阿晖的黑色镜框消失在漆黑一片的楼道里,我也同阿龙告了别,“阿鹤,保重,嫂子的事我们都很难过,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你一句话的事,哥们一定尽力帮忙。”我没说话,背朝着阿龙挥挥手,就往自家走去了。

我们三个租的房子互相离得比较近,没一会,我就到了家。

我一下瘫倒在沙发上,澡也懒得洗,臭袜子扔在一边,盯着天花板想起刚刚的事情。手机突然响起来,“王烨来电”,我接起电话:

“喂?王烨?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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