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2）50（1 / 2）

正午的太阳热而刺眼。

夏祭就快开始了，今年的精华交得很齐，蝉和蝶在准备仪式中的合奏，也比往年更加清晰有力，创始者笑着，看着这一切发生着，又一年的秋天要来了，自己又将拥有用不尽的精华，在另一个世界里，这意味着全部。

蝉吹着笛子，心里数着夏祭的倒计时。

五……

大家站了起来。

四……

所有人快速围成一圈。

三……

手挽手。

二……

气温升到37.2摄氏度。

一……

古琴响起。

正午十二点，一年一度的夏祭拉开了序幕。原野上，树丛边，溪流旁，无处不回荡着蝶的古琴声，那声音温婉如玉帛，飘摇如回雪，整个远山南沉浸在琴声里，变得愈发明快而平静了。

突然，蝉觉得自己没法像之前一样沉浸在日笛吹奏中了，脑子里仿佛有一个亮着的点闪烁着，蝉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在抽离身体，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一阵陌生感传来，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几分钟，又慢慢恢复了正常。

此时，林子中的温泉里，鸟的眼睛开始转动起来，鸟突然醒了过来，却不清楚身边是什么情况，甚至连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记不得了，这样的状况过了几分钟才恢复了正常。

温泉慢慢化开来，水又开始重新流动起来，鸟慢慢反应过来自己是谁，刚刚那种灵魂抽离的感觉却使她久久不能忘怀。

过了多久了？那阵歌声之后，自己好像就陷入了一个梦里，梦里自己站在远山北的雪山顶上，风雪打在脸上带来的痛觉是那样的真实。山神在她脚下起伏呼吸着，鸟能感觉到他。除此以外，她还能感觉到有人正在看着她，目光似乎从天上降下来，与平静的太阳一般高。

自己在梦里动弹不得，视线之内尽是白色的天空，白色的雪山和白色的湖面。湖面上似乎有一行字，鸟看不清楚，每每聚精会神，眼前的石林就再次出现，将视野变得更为狭窄了。

鸟此时挣扎着动着身体，温泉的屏障虽然不见了，但流速却异常的慢，加上鸟的肩伤未愈，鸟依旧无法从温泉中出去。但在她的脑海中，那行字却愈来愈清楚了，像快能辨认出意思来了，伴着远方传来的古琴和笛声，鸟继续尝试着从这里出去。

叶又如往年一样，坐在窗前，用凉水给自己降温，一边擦拭身体，一边看着平原上发生的夏祭。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叶脸上带着笑，似乎期待着，或者预计着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石碑，精华，队列，乐器，平原上的一切都在叶的眼里。

灌木丛里的身影，只有叶看见。

蝉努力将注意力放在笛子上，进入夏祭的下一个环节。

蝶轻敲三下石碑，白色的形状又一次腾出来，熟悉的歌声使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声音低沉洪亮，与冬春交替时听到的全然不同。

人群中发出巨大的共鸣声，将创始者的话传到平原的每一处。蝉悄悄观察着四周，草和花在队列里待着，一切正常，就是不知本该在花身上的雨阮去了哪。蝶端坐在古琴前，身体挺得笔直，周身幽暗而明澈的白光与古琴交融着，流畅的音符从古琴上缓缓流出。蝉看向蝶的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眉毛也是舒展的。

蝉又往更远的地方张望着，不见蜢的身影，看来他们大概是放弃了，冬天和春天的事情应该使他们心灰意冷了吧，这次夏祭算是能正常进行了，蝉已经想好了，夏祭结束后，自己入土前，要与创始者谈谈条件，看用什么东西，什么样的努力，能换来鸟的解脱。

而后的三百天，不过又是一年。

白色轮廓发出的光愈来愈亮，盖过了蝶身上的白光，甚至盖过了甲片发出的金光，在亮如白昼的平原上，它就是这里的月亮。蝉眯着眼睛，不曾闭眼，强光的刺激使他一时间看不见东西，在模糊的视线中，人群变换了队形，唱起了秋之歌：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精华融合完成，石碑上的字跳动着，春夏秋冬，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