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1 / 2)

蝶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鸟,想着刚刚鸟的异常,蝶觉得鸟的心中必然是发生了某种触动,她为鸟没有回应她感到有些许失落,又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河神的话必然带来不同,带来变化,而蝶已决心成为这句话的践行者。等蝉出了土,这句话也要跟他讲讲,兴许只有他们三个人共同发挥作用,才能解开这句话的秘密。“蝉闻水,鸟见山,古琴响,见自由。”

“蝉闻水,鸟见山,古琴响,见自由……”这句话的循环往复并没有随着空气的稀薄而消失,反而变得越发急促,万里无云的高空之上,鸟却看到了四周环绕着冰冷的石柱,无论她怎么向上飞,都飞不出石林。她好像一直没走出那一天,石林的阴冷如此清晰可感,使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只好去回想她这一路的经历好转移注意力,却发现回忆中的石林无处不在,眼前成片成片的她眷恋着的生命绿色也再不能帮她忘却阮的声音,厌恶的种子深深种进了鸟内心的土壤里。

自由是什么?鸟第一次问自己。

困惑往往是一瞬间爆发出来的,而鸟却有在爆发后归于平静的能力。

被脑子的声音缠了一天之后,随着第二天太阳升起,鸟依旧如往常般振翅飞起,她的思绪飘得和云一样远,关于自由的思考像是水里冒出的火星,只是一瞬就消失了,只留下鸟对阮的厌恶,她再也无法忽视自己急促的阮声了。

于是在下一次降雨的过程中,鸟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弹奏阮,她一改一直以来使用的指法,试图将节奏慢下来,再慢下来。

可天空却不再听她的话,乌云密布一如往常,之后却没有雨了,代替雨的是滚滚而来的雷声和贯穿半边天空的巨大闪电,整片树林都被闪电照得亮如白昼,鸟试着继续,可闪电却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直到一道闪电在鸟的眼前劈下,将鸟右侧腹部毛点燃了,鸟才赶忙停下弹奏,匆忙地下降用湖水灭掉身上的火苗,火被水带走,给鸟的腹部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疤。

鸟低下头看着伤疤,有些沮丧,果然改变不了什么。再抬头时,闪电不再,乌云散去,天空恢复了平静,碧空如洗下朵朵白云闲散地飘过,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见刚刚的闪电了吗?真是大得吓人啊,从前我可没见过这般猛烈的天气,今天是怎么了。”

草一手撩起窗帘一角,一手拿着喝了大半的酒杯,跟身后坐在桌边的叶这样说着。

“闪电也好,雨也好,天晴也好,我们不都好好的,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的?无非闪电亮些罢了。快坐回来,我们再来一杯。”

叶头也不抬地回答。草放下窗帘走回桌前,用带着锈迹的银白色酒壶给自己续上了一杯酒,酒划出壶口,慢慢装满杯子。

大雨滂沱,雨滴打在芭蕉叶上发出挞挞挞的声音,鸟停下弹奏,这是她春天的最后一场降雨了,距离她刚回远山南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远山南春天的降水已经够了,春天来到最茂盛的时候,鸟也有了一段休息的时间。

这些天的鸟将阮收了起来,只是自在地飞翔,除开偶尔出现的石林幻觉,一切对鸟来说都很好,她整日巡视着远山南,看着在雨水滋润下的万物越长越好,看着花的花瓣从八瓣来到九瓣,她满足地笑了,不停歇地继续飞着。就把石林当作一场梦吧,鸟释然了,她开始想到沙漠里的红花,它怎么样了呢?也如花一般在鸟的滋润下越来越美了吧,红得似血的颜色说明了一切,这些都是自己带来的作用,而她自己也深深享受在旅途之中,享受着为这个世界做出贡献,享受着从南飞到北,从北飞到南,鸟无时无刻不这样想着,她很少与别人交流聊天,鸟觉得自己带来的一切无需多言,飞翔在远山南的天空上就是和万物最好的交流了。

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快,风吹过露水般清净的早晨就吹到了日暮西山沉寂的黄昏,很快时间就来到了春末夏初,鸟的降雨任务也又要开始了,一切都为了夏祭,鸟对这件事有不低的使命感,日子自然过得充实,带着对再次出发远行的期待和对夏祭的崇敬,石林幻象也暂时消失了,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到鸟又一次看见蝉的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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