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好,“现在”(1 / 2)

地点:地下世界·底层。

“咳咳......”

黑暗深处,走出来了一个脏兮兮的男人。

男人捂着胸口,拖着右脚,脚上被开了个口子,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正常行走。

但如果不逃,他就会死。

男人咬紧牙关,突然拼了命的拖着右脚跑在前面,尽管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他也得给熬住。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憔悴,像是经历了什么悲痛之事而后悔着......

“呼......”

(嘭!)

最后在隧道楼梯口前,他摔倒了。

周围附近都没有人,因为这片区域是禁区,一般的地下人也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咳,咳咳.......呵呕!”

男人吐了滩黑血,随后用衣领擦了一下嘴巴,他那模糊的眼睛,已经黯然无光了。

他无力的趴在地上,浑身上下尽是泥土和血,右手握着的枪,也已经打完了子弹。

艰难的翻过面,左手颤抖的从胸前口袋里,摸出来一根烟和一颗圆锥形的子弹。

“咔......”

子弹上好膛之后,他颤抖的把枪顶在脑门上,准备用这身上的最后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食指缓缓扣下了扳机,但他的脑袋并没有开花,因为枪卡壳了。

现在除了死亡,脑子里还剩下一个愿望;他要回去带着儿子去城里,一起离开那个村子......

仅剩的意识,让男人忘记掉了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过后,就往隧道楼梯口方向走去。

一瘸一拐的步伐,摇摇晃晃的身躯,稍不小心,就会摔在地上,永远的起不来了。

从刚刚开始,他的嘴巴就再也没合上过,血液不停的从嘴角流了出来,等走到了楼梯口,他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他扶着右边的墙壁,开始一阶一阶的往上面挪,每上一阶,他的视线就会变暗许多......

等男人倒在楼梯平台上时,眼前只有一片黑,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男人慢慢的坐在了地上,然后奄奄一息的靠在墙边上。

左手微微颤抖的把烟递在了嘴边,右手从裤兜里摸出个银色的打火机,准备在临死之前,过个瘾。

但打火机只是轻轻松松的握在了右手里,那一根烟,也被血凝固在了嘴里,男人低歪着头,彻底断了气,死了......

此时,一个中年男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

中年男接过他手上的打火机,然后把他嘴边上的烟,点燃了。

“抱歉......”中年男说完这两个字,便消失不见了。

男人名叫“李安谊”,是Z国中部的一名警察,享年39岁......

但这个故事,得从那十年之后再开始说起。

“.......?”

黑暗中,他缓缓睁开了那一双无神的眼睛,但映入眼帘的只有无情绝望的黑,整个人的身上,也显得一片死寂,毫无生机的样子。

“我已经,开始了吗......”

1980年,西南蜀地,边境地下监狱。

“地狱”,这是人们给这监狱取的名字。但这里既是地狱,又好像是个假天堂,身处一片漆黑的同时,却心存光明而苟延残喘的想活着。

地下监狱和缝隙监狱都是出了名的可怖,大多数重犯只要是听到被判进去,都纷纷要求给自己的脑门来一枪,它们宁愿死刑,也不要去到那种鬼地方......

“哐当!”

这十年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过这儿,但就在这一天,布满灰尘的铁门,被一个穿着绿色狱警服的男人——打开了。

“MP,这破咔咔真的还有人活起的吗?”一口川蜀方言从狱警嘴里脱口而出。

狱警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里,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铁门,手里拿着手电筒,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着。

“TMMP,直接把钱给老子不就行了,非要先让老子来接啥子球人,鬼晓得死没死。”狱警一路上都在骂个不停。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底了,狱警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啥也没没发现,面前也只有扇很窄的铁门。

当当当!狱警对着一片漆黑的房间门敲了几下,然后打开手电筒往里面瞎晃。

这个牢房还在下面,中间部分还有楼梯可以走,在这楼梯下面,竟然真有个被锁链锁住的犯人。

“我r哦,有点哈人啊。”狱警拿着手电筒,对着囚犯的脸一直晃来晃去。

囚犯连忙抬起手挡住手电筒射来的光,已经十年没见到光的他,还不适应。

他的头发跟杂草似的,面如死灰,一身穿的囚服破破烂烂的,整个人就如同个乞丐。

“编号0748,上面撤销了对你的关押,你现在可以走了。”狱警用川普说道。

囚犯缓缓站起身,伴随着咔的几声,他手脚上的四组锁链就掉在地上,这操作把楼梯上面的狱警,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在楼梯下面随便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就抬起脚,一阶一阶的走了上来。

走到第九阶的时候,狱警都还没掏出钥匙打开门,似乎忘了他是来干嘛的。

囚犯掀开额头前面的头发,眯着眼睛看着门外的狱警,只见他右手抓住门栏,轻轻一推——

kuang的一声,门开了。

“你好。”囚犯笑着跟狱警打招呼。

“你......你......”

囚犯立马变个脸,然后绕开狱警,自己从走廊离开了,留下一个已经亚麻呆住的狱警,楞在原地......

囚犯走到一个锁住的门前,刚准备动点手段,然后这个门就被一个中年人给打开了。

哗——!

“兀阎,别来无恙。”中年男说着就举起一把枪对准他。

眼睛微眯,兀阎见面前有个穿貂的中年男,眼睛又瞬间睁开直视着他。

一头有些凌乱的灰色碎发,一双威严的眼睛,高鼻梁,多皱纹,戴着半框眼镜,穿着黑色的貂绒大衣,看上去很霸气又那么有一点高尚的样子。

“你觉得,杀了我就能改变未来吗?”兀阎挠了挠后颈问。

中年男微微一笑,大拇指掰下手枪背后的击槌......

“你不是已经继承了时间嘛,自己加速一下,不就能看见你想看到的东西了?”兀阎挑逗道。

砰!话音刚落,中年男对着兀阎的耳边就开了一枪。

兀阎立马举起右手捂住耳朵,“嘶......你有病是不是。”

“又不是杀你,出去再说。”中年男说着就转身离去,兀阎也捂着耳朵紧跟其后。

而里面那个狱警,也是终于反应了过来,估计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胸口莫名其妙的中了一枪。一脸懵逼的他,颤抖的靠在墙上,缓缓坐了下来,整个人就这样依靠在墙角边,慢慢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现在是几几年?”兀阎抠着耳,咬着牙问道。

“1980年。”

“怎么才关我十年?”

“你都二十岁的人了,再不放出来,我估计会真的疯在里面。”

兀阎见中年男的语气有一点不对,立马问道:“十年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的语气怎么变温柔了?”

中年男停下脚步,然后回过头看着兀阎,然后做个掏枪的动作......

“一边去,你现在想打死我也打不死我,我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兀阎说完直接越过中年男。

中年男推了推眼镜,看了一下表,表上的指针一会高速旋转,一会又快速逆时针旋转,抬起右手对着前面的兀阎,眼睛微微一亮——然后就什么也没发生。

中年男疑惑的放下手,随后瞬间追上了正在搞手段的兀阎。

“以前偷过多少东西啊你。”中年男阻止了兀阎,用钥匙打开了最后一道门。

“我,不小心~偷到你家了,然后你就把我关在这了,对吧。”兀阎把不小心这三个字讲的很重,他在宣扬着自己的不满。

“这是在保护你,当初你也不乐呵呵的进来了?”

“瞎掰,你家人被关还笑嘻嘻的。”兀阎明显有点故意的意思。

中年男见兀阎一直不服气,索性直接不叼他了,一路上两人也特别安静,把兀阎带出地牢过后,扔给他几张纸币。

“自己骑车去城区,把自己弄干净,剩下的钱不用找零了。”

中年男说着又看了一下表,“现在四点过了,晚上八点的时候,来边城区的教堂来找我。”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上了一辆轿车走了。

“才tm十二块,你在打发乞丐呢?”兀阎说完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然后就乐呵呵的收下了这笔巨款。

“啥教堂,这特么不是在Z国吗,居然还有这个东西的存在。”兀阎吐槽完,就刚好走到了边上,但在看到中年男给他的交通工具时,瞬间变脸。

“自行车,姓曾的,你是真的扣啊。”

没办法,这里离城区还有点距离,走路过去天都黑了,所以只好骑上这个送信的自行车,一路蹬到城区......

骑车虽然比开车坐车慢,但是一直与朝霞夕阳光风霁月大地山川相对无碍,可以走走停停,可以纵情于任何道路与环境,可以在这个拥挤的时代里,依然获得一种自由自在的好感觉。

过了快一小时了的时候,兀阎也终于蹬到了城区。

“这十二块钱够个屁,反正这自行车是你给我的,所以别怪我无情了。”

兀阎身上的囚衣,此时已经变得崭新如初之干净。

“不过卖肯定是卖不掉的,还不如去找有缘人。”

说罢,兀阎就开始去找那个有缘人——“中年男”。

此时的时间,下午六点整。

“我不是让你......”

“我不听。”

兀阎直接打断他的话,“把我的钱还我,我在进去之前就被你给刮的一干二净”。

中年男原本还想试一下兀阎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去利用那十二块钱打扮自己,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快点,别告诉我你给我花完了。”

“你那几十块,谁稀罕,直接给你一百,去整理一下自己。”

“你多给几张,会死啊?”

“五十。”

“哎你......”

“二十。”

“继续减,继续减。”

“十块,你自己选的。”

中年说着便掏出十块的纸币放到一边的椅子上,但兀阎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了不对。

“你衣服,还蛮好看的。”

兀阎说完便满脸笑意的看着中年男。

“你敢(——)。”中年男也知道了兀阎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原本还在考虑,看来不用了。”兀阎说着就伸手去抓中年男的外套,中年男的体质贼拉胯,还不如一个没吃饭刚出狱的年轻人,三两下就被制服了。

就这样,中年男损失一件水貂绒黑色大衣,里面还有好多钱诶。

“你这个,畜生!”

“骂,随便骂,反正我已经得手了,你就慢慢坐在这祈祷吧。”兀阎乐呵呵的穿上大衣,然后在中年男显摆了起来。

“呦,还很合身。”

“钱原本是后边仔给的,不过现在南部有事情,给老子滚到南部去!”中年男说完就整个人靠在木椅上,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有点想睡觉了。

兀阎见中年男竟选择无视他,做出如此举动,上去就是一脚。

“在这睡个锤子,回家躺床上去睡。”

中年男此时很想把兀阎又给关回去,但睁开眼睛时,兀阎已经走了,大衣扔在他旁边,不过里面的钱全都无啦~。

兀阎出去的路上,数了数薅过来的几沓钱。

“人才啊,随身携带几万几万的,啧啧啧......”

兀阎把自行车上装信的包给拆了下来,拿来装钱,然后在里面取出一张准备用。

“先理头,再买衣服,然后再吃饭。”

就这样过了半小时,兀阎穿着白色衫衣和灰色的裤子,留了个中蓬松的头发,嘴里含个包子,前面再挂包豆浆,就这样骑着自行车上路了。

周围安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附近都没什么人,整个街道就兀阎和几个散步的青年。

话说有这么多钱,为嘛不选择其它交通工具嘞......

(天黑了。)

没一会儿,兀阎停在了路边,不过周围也太安静了,一辆车也没看到,边城区的人也不多啊。

看着落山的太阳,兀阎突然灵光反闪:“.......!”

兀阎捂着额头,眉头一皱,感觉脑子进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漏进了脑坑里。

“这些画面,是未来的吗......”

坐在自行车上的兀阎,抬起头看了会儿天,又低头想了想,随后就两脚继续往前蹬了。

“太阳将停止自转,人类将要灭亡......”

未来的画面一直在涌入兀阎的脑海里。

“当天上升起信号弹的时候,地球的另一半将会被撞击......”

兀阎顿时瞪大眼睛,扭头看向快要落山的太阳,此时的太阳就如同那天上发着光的信号弹......

“战争爆发,陨石撞击,两千年的我,是想让现在的我做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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