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而飘,前奏以起(1 / 2)

“我靠,服了!”这次陆子轩起的倒是早,穿着全套校服,“我以为昨天雪雪不知道,还暗自庆幸,啊,这学期分配的工区有四个垃圾桶,一个垃圾桶有两个口,一共八袋垃圾,想想就烦!

“你现在知道穿校裤了?”

“废话,难道在被逮一次?在罚一周?那我不敢想。”

两人走在昨夜飘来地厚云下,天气昏沉,带着莫名地压抑感,时不时吹来的凉风引得草木飒飒作响,吹散几分陆子轩的怒气,增加几分懊恼。

“希望那高一新生别被我逮到,要不然没她好果子吃!”陆子轩一想到就因为没穿校裤这种破事,被罚做一周清洁就来气,“对还有那个扑该仔!这破学校也是,当初高一下册突然就让我们买校服,说什么防止相互攀比,说什么自愿原则,我他妈那时候穿着二十几块的短袖短裤,都没觉得害臊,我们攀比地是鞋、化妆品、包包这类它们怎么不管管?想圈我们钱直说嘛,一件校服两百多,还分春季,秋季,冬季,简直胡扯!黎沫你评评理,要是我们想攀比它们真得管的着吗?还有发型,什么前不过眉,后不过耳,多老套!”

阴翳下的两人,缓缓走在破败的青石路上,左边花圃外便是围起的小溪,通往下水道的人工溪流。

“好坏参半,”黎沫说道,“世上没有完美的规则,所以法庭才需要陪审员,可偏偏某些自诩公正的主任将其奉为圭臬,严格遵守,寻常事还好,可一旦遇上不寻常事,那被迫害的学生可就惨了。”

学校有些比如发型、着装、首饰,这类管理规定是针对曾经那群精神小伙抑或更早之前的非主流思想,可现在已不适用于我们,有些年轻的老师也意识到这类问题,有时也向学生埋怨学校迂腐。可校规岂是说改就改的,一堆手续,真正关心学生所想而认真思索的又有几人。

“你在嘲讽谁呢,他可是铁面无私张主任。”陆子轩忍俊不禁,“要是被他听到,直接给你个处分,他就是校规的化身。”

“我看他那样子多半是成就感加上周围人给他戴高帽堆出来的,放在外面滑稽又可笑。”黎沫显现一抹不屑:“还有你们口中新来地瘦猴,也是个自以为是的主。”

两人在食堂窗口排队,到黎沫时掏口袋没有,又摸裤兜也不在,反复寻找几道都不在,有些茫然的对陆子轩说道:“饭卡——好像,不见了。”

“啥,你饭卡丢了?哈哈哈,是得好好纪念一下。”陆子轩想起自入学以来饭卡都没掉过的黎沫丢了,想起自己掉过几十回为学校贡献几大百,就懊恼。

“确实丢得意外。”满目淡然洒脱似乎早已准备好饭卡丢失这个现实。

“那你现在快挂失呀,万一谁捡到你饭卡盗刷怎么办。”

“不用,”黎沫说道,“今天只能用你的饭卡了。”

“没事随便刷,”陆子轩大气的说道,“我请客。”

黎沫排在陆子轩后面,等他打完早餐,他说道:“嬢嬢一个包子两个烧卖。”

“好嘞。”

陆子轩在长队方等着黎沫,黎沫走出长队将饭卡还给他,说道:“谢了,下次我请客。”

“兄弟之间客气啥。”陆子轩说道,“谈钱伤感情。”

“行,走吧。”黎沫将早餐塞入衣兜,渡过餐厅出口生活部的检查,走向四号教学楼。

“额,你看学校表白墙——看到没有大瓜,白文婷有男朋友了。”

“白文婷谁呀?”

“白文婷,那网红最近闹得挺火的,好像有人爆出她的行程,想要受到女神青睐就沿着消息去玩偶遇,可惜现在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怎么了,有男朋友就不能……那个吗?”

“……”

“可恶,”陆子轩翻看昨天表白墙,手攥紧几分,“这是哪个畜牲发的?真当网络是法外之地不成?”

“找教导处主任处理吧,”黎沫说道,“这年头造谣的人还少吗?那群屠夫。”

戴眼镜那男的,那天就他两人,不愧是学生会纪律部副部长,校园也避免不了这种庸俗小人,发些不痛不痒的谣言,不过正好符合白文婷的小心思,借他人之手,达成目的。

“等一下在教室问问白网红吧。”陆子轩伴着黎沫与人群拐入正门说道,“她应该处理得好吧?好歹是个小网红。”

“行了,别担心这个了,好好做清洁吧。”黎沫看着拱门旁站岗的人说道,“看看昨天逮你地学妹还在不在。”

“对,让我看看那黑妹还在不。”陆子轩颇有怨气地朝大门望去,“可惜了,不在。”

教学楼大厅,大厅一侧白色瓷砖上的绿色告示栏上张贴着每个部的每个班的班级分,黎沫所在的电商21级3班昨天就被某人扣了一分。

这次两人没走入口处的主梯,而是往右侧廊道往较小的楼梯口,从那上二楼,出楼了梯口左手边便是本班,其实路程都一样,没什么区别,昨天是因为被逮了,那边还有一道安检,不想在趟浑水,这次只是按以往的习惯来罢了。

走廊左侧是幼教专业的三个班,右侧是宽大豪华白色高档配调的工作室,与往常一样那穿着深色西装的主任在洁白简约的长桌上敲着电脑;一旁还有间狭小的印刷室,平时考试的卷子就在这印刷。

往日考试左边的三间教室不设考场,是老师分卷,存卷,派发的地方,走廊外会拉好警戒线,极其严苛。

“子轩,看到没?”黎沫望着那站岗女生说道。

“看到了。”陆子轩有些尴尬,话都放出去了,好巧不巧撞到鬼了。

“你就不表示表示?”

“算了,我毕竟是学长,对学妹要多多担待。”陆子轩义正言辞道。

“好一个多多担待。”黎沫想起之前一直口嗨的他,竟有些好笑。

两人装作没看见那女生,经过时陆子轩还故意拿黎沫丢饭卡来开玩笑,显得关系要好,来掩饰尴尬。

刚从楼梯转角转出就听见教室内几个女生聊八卦产出的嬉笑声,见黎沫两人迈进教室,收敛了点,倒是时不时偷瞄两人讽刺般的语调低声说笑,让陆子轩感觉她们在暗戳戳的议论自己。

教室一大早就紧闭窗门,开着不要钱的空调,密闭地空间内弥漫着鸡蛋,油条,饭团的冲人的味道,待久的人没什么感觉,刚来的人就有点不好受,两人吃的很慢,特别是黎沫蹙眉吃的很难受。

“我先去做清洁了”陆子轩嘴里嚼着还未咽下的早点,手里攥着揉成一团的塑料袋含糊不清道:“要不你陪我做清洁?”

黎沫没回话,甩了个眼色,让他自己猜。

“那我先走了。”陆子轩有些失落,黎沫突然喝住他,陆子轩眼神中立马闪过一抹光。

“帮我甩一下垃圾。”陆子轩那抹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接过一团塑料袋,拉长声音不满地说声“哦”。

过了十几分钟,灰蒙蒙的天空下起毛毛斜雨窗外老旧的瓷砖铺成的小庭院反映着七八十年前建成的围墙,墙壁长满爬山虎,翻过墙,低垂着摇摇欲坠的毛竹,雨水让世界深沉几分。

黎沫长方形的玻璃窗推开,清新带着夹杂雨水的清风吸入肺腑,滋润他那忧郁的面庞,陆子轩不在时,黎沫要么双臂交叉做成头枕,脸埋着;要么像现在这样望着窗外,想着一件小事,思索与之相关的其他事,自己什么地方做错,别人当时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大概就是儒家所说的自省修身。

窗外风景意外地好看,要是没有那些来来回回倒垃圾,小跑的学生老师就更好了,诋毁他人,是心里范嫉妒,那学生会的眼镜男,就是如此添油加醋的发帖。

为什么为人之道,君子之道如此简单,却有那么多人不懂,被一时感性占据,那不过是被情绪控制,失了平衡。

你有什么资格批判他们,你这个失了平衡就想自杀,表面冷静寡言,内心狂风暴雨的伪君子;你何必如此辛苦维持内心的平衡像他们那样沉沦不好吗?游戏、视频、欲望,那些有何弊病?你又不是圣人君子,你就是个隐藏起来的疯子!

黎沫蹙眉,手移到在桌上,埋着头装作睡觉,他头痛,痛得他想笑,狂笑,他想翻出学校院墙,在无人被风雨摧残地竹林狂笑。

伪君子?我可没说过我是圣人君子,我想藏,把内心那些恶毒、卑鄙的想法藏住。我在用精神的我抑制兽性的我,那你是什么?

正值黎沫胡思乱想时,白文婷背着手,身体前倾看着黎沫好奇的问道:“咦——黎沫你不舒服吗?”

“怎么了?”黎沫闻道她身上带有的清香,周围目光时不时瞟向这边,让黎沫有些喘不过气。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我们好歹是朋友。”

“应该还算不上吧?”黎沫说道,“你是找我还是找子轩你比我更清楚吧?”

“那个,”白文婷手指卷着一撮有些湿润的发丝,问道“他去哪了,我咋没看到人?”

“昨天被一新生记名,晚上回去的路上班主任打电话来,告知他被罚一周工区清洁。”黎沫缓缓说道,“你看昨天晚上发的表白墙了吗?”

“你说那个呀——解决没?当然解决了,那你以为为什么今天我来这么晚,已经给表白墙说清楚,还发了公告不信你看看,吃熊心豹子胆了,敢污蔑本姑娘——嘿嘿,我厉害吧。”白文婷得意洋洋,就像这根本不是个事。

“厉害。”黎沫说道,“那帖子不正合你意吗?”

“那有,我可不是那种不矜持的姑娘,”白文婷坐在陆子轩位置上,翻弄课桌内陆子轩上课解闷的小玩意,“我要他喜欢上我,那时才是真正的情投意合。”

黎沫望着窗外小雨渐渐下大,墙外各色树木摇曳幅度变大,唰唰作响,刚进教室的同学捋捋滴水的头发不停抱怨,头陡然一疼,抖了一下。

“你有伞吗?”

“有,就是昨天没带回寝室,所以害我头发都有些湿了。”白文婷有些抱怨,说道。

“陆子轩还要等学生会检查,其他几个做清洁的是走读,陆子轩说他一个人只做早上,中午下午交给它们——所以陆子轩现在多半躲在树下,这雨恐怕越下越大。”

“作为团队的实干人员生病了可不好。”白文婷秒懂黎沫意思,莞尔一笑,回到位置抄起雨伞,有些雀跃,小跑往楼下跑去。

黎沫看着这一幕,小女孩的春心萌动,看看陆子轩该如何应对了。目光又转向窗外淫雨霏霏初秋之景,天气要转凉了。

“吴昊,你发什么神?”六人坐在食堂中央第一排长桌上吃着各色早餐,其中偏瘦长得像只成精的黄鼠狼的男生对一旁的发神的吴昊问道。

“耗子,你说这学校食堂在换监控,那监控是不是就拍不到?”吴昊看着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人坐在墙边服务器中转箱旁的凳子上,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一根光纤连着服务器的一个插口。

“他应该在设置监控数值吧,新安的摄像头恐怕还没有连接保安室,现在多半在调参数,看样子用不了多久监控就能用。”

“你咋这么确信?”一旁的胖子问道,“我猜现在监控可以正常运行,只是有些小问题而已。”

“你忘了?上周有人把教室垃圾倒入厕所的小垃圾桶,因为监控原因,下次被发现一个班多增一工区。”

敞开的双开玻璃门外,雨势渐大,不由的担忧等一下如何去教室。

除了寝室长期请假的那人,和黎沫与陆子轩寝室七人皆在此,慢慢的吃早点,食堂他们占了半数,空旷的食堂回荡着他们交谈声与雨声。

吴昊吃着早餐,一面笑嘻嘻的在手机上与某人聊天。

“哟,又在和小女友聊天呢。”那边停下对监控的争执,怪声怪气的对吴昊说道。

“在聊什么,让我们看看。”坐在吴昊左边的男生将头瞥近,“哎呦,‘舍友在这阴阳我,求安慰,带伞了吗宝——贝。’”他将宝贝两字拖的极长,听着恶心。

吴昊一把将他推开,“滚开,好好吃饭。”

“哦,知道了,见色忘友的无耻之徒!”

“行了,陈浩,别骚叫了,恶不恶心,饭都快吃不下。”

“好小子,吃不下给我我呗。”

“你想屁吃!”

不知不觉间早餐被食尽,食堂里除了工作人员,就只剩下他们七人。白晃晃的灯也熄灭,一切归于昏暗。

“等一下那女的不是网红吗?”坐在门口的孙华看见屋外雨落碎镜般的青石砖上一道倩影与个高的男生经过,不解道:“另一个男的是谁——好像是陆子轩,我靠它们两什么时候耍起的?”

“不知道,对了,早上的表白墙,好像提到网红,我看看——不对呀,表白墙不是辟谣了吗?怎么个事?”

一群人也没在过多关注,站起身踱着步到门外贴大理石的柱廊,陈浩犹豫片刻,赴死般豪迈道:“我先冲了,你们随意!”

他像野猴般冲出,后面几人见状也跟着冲出,踏水而行,每迈一步都溅起水花,白文婷两人有些意外的看着从食堂冲出的同班同学,一边陆子轩拉着她往外避开溅起的水花,以免弄湿衣服。

吴昊缓步而出,头淋着雨,没有像前面几人那样冒失奔跑,仿佛这样就显得稳重、成熟。

“吴昊你咋不跟着跑,这天气小心感冒。”白文婷被陆子轩保护,暗暗欢喜,笑着问道。

“他们太蠢了,我学不来。”

“哦。”白文婷不想让他一起打伞,也没多问就带着陆子轩快步离开。

吴昊见他们走远,也没跟着跑起来,掏出校服衣兜内磨的花白的饭卡,这卡是昨晚在自己床上发现,饭卡明显是黎沫那张一直没丢过的饭卡,吴昊猜测是他坐床上时不小心掉的抑或其他原因导致饭卡跑到自己床上。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