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红颜II（1 / 1）

自那日定情后，黄莺经常来月白家，两个人或一人弹琴，一人歌唱。或在书房里一起读英文名著，挑选月白以后要翻译的作品，或交流读书心得。他们宛如一对初恋的小情侣一般如胶似漆，难舍难离。黄莺偶有外地演出，月白一个人在家都会感觉坐立不安，不管多晚黄莺都会在演出后第一时间给月白打来电话。他们在电话里有说不完的情话和思念。思念重了，黄莺就委婉地推辞掉一些不重要的演出，一心留在月白身边。同时月白的创作激情勃发，在爱情的滋润下真是文思泉涌，佳句不断，翻译的速度快得惊人。爱情的美好让两人忘却了一切，尽情地沐浴在爱情的阳光雨露中。刘妈本是旧思想的人看到两人幸福的模样也觉得家庭里有两位太太也很正常，黄莺脾气随和待她又好，她也不是爱多事的人，所以梅妤和月白父母并不知晓。春天快过去的时候，梅妤带着好好回来了，聪聪在爷爷奶奶身边呆惯了，二老身体还健朗，不愿到城里来住，就决定等聪聪上学时再回上海来。梅妤到家时正值中午，月白和黄莺正在吃午饭，见梅妤回来，二人虽略显尴尬，但也早有思想准备，所以很快就态度如常，梅妤也以为黄莺只是偶来做客，并未多想。好好已能自己走路，只是还有时会不稳，话也会说好多了。她最先扑到刘妈怀里，叫着婆婆，刘妈高兴地直流眼泪，她的家人早年战乱时都死光了，只留她孤身一人，真是把好好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疼爱。所以除了梅妤，这个家里她跟刘妈最亲。月白见女儿白白胖胖的小模样也甚是欢喜，站起身把女儿从刘妈那里接过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说：“叫爸爸，几个月不见不认识爸爸了？”好好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爸爸”，月白笑得合不拢嘴。黄莺也站起身，月白让好好叫阿姨。好好乖巧地叫了声“阿姨”，黄莺笑着把好好抱过来亲了亲。梅妤让他们继续吃饭，她和刘妈带着好好去房间里洗了手换了衣服才出来吃饭。黄莺和月白已经吃完，打了招呼二人就上楼去了。梅妤还怕慢待了客人，月白让她好好吃饭，黄莺已是熟人，不必太客气。梅妤就安心地带好好吃了饭，又去哄她睡觉。她自己也觉有些累了，就也休息去了。等她睡醒，月白和黄莺一起出去了，月白跟刘妈说晚上不回来吃晚饭了。梅妤就和刘妈简单地吃了口饭，带着好好玩了一会儿，天有些晚了，见月白还没回来，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就哄着好好先休息了。以前月白工作晚了，常常一个人睡在楼上，后来好好出生，梅妤夜里要起来几次给好好喂奶，怕打扰月白，月白就一直睡在四楼的卧室里。月白和黄莺出去到外滩散步，商量着如何跟梅妤解释，两个人都有些为难，黄莺想暂时先回自己的住处，月白不同意。他一刻也不想和黄莺分开，但黄莺又觉得突然让梅妤看到他们在一起，梅妤会伤心。月白说梅妤从小就温顺隐忍，她会接受黄莺的。但黄莺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对于梅妤来说，她是深爱着月白的，突然知晓丈夫又更加热烈地爱上了别人，情感上会一时难以接受。月白抱着黄莺动情地吻着她：“我的小鸟，你这么善良，我都不知怎样是好了，反正我不抱着你睡不着，不能和你分开。”他们在夜色里缠绵了很久，夜深了，月白说：“今晚先去你那里吧，明天我回去就跟她说。”“那你一定要委婉些，不要太直接。”黄莺叮嘱道。“放心，我和她一起长大，我了解她的。她不会阻挠我们在一起的。”月白极有把握地说道。“可我总感觉好像从她那里把你偷来了一样。”黄莺有些沮丧地说道。“是我的错，我太情难自抑了。你这么美好哪个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你的。你就不要在心里苦自己了，爱没有对错，可能是时间错了，时代错了，我们从旧时代过来，难免会受影响，多爱几个女子可能就是过去留给我们的思想印记吧。”月白边吻着她边安慰道。黄莺说：“可能我一开始就该与你保持距离才对，但爱真的有时是身不由己。”他们商量好明天月白先回去跟梅妤解释一切。爱情有甜蜜就会有苦涩，可能是这些日子的甜蜜太过头了，他们终于初尝苦涩之味，他们不想伤害梅妤，却又难舍难分，只能寄希望于梅妤的宽容了。第二天，月白恋恋不舍地与黄莺分别，回到家里已近午饭时间。他见梅妤和刘妈如往常一样正在厨房忙碌，就先上楼到书房小坐片刻，准备午饭后找梅妤好好谈谈。回到书房，他拿起书又放下，坐立不安。拿起茶杯，喝了几口，也是心不在焉，心里盘算着如何向梅妤开口。中午吃饭时，刘妈想喂好好吃饭，梅妤却接过饭碗，让刘妈和月白先吃，她喂好好吃饭，刘妈谦让，梅妤说自己不饿，坚持一定要自己喂。月白心里有事也没吃几口，就推说吃饱了，坐在一旁看梅妤喂好好吃饭。好好现在还只能吃些软烂的婴儿辅食，一小碗辅食里营养搭配均衡，味道也好，是梅妤和刘妈专心研究的，好好很爱吃。等好好吃过饭，刘妈也吃完了，她就抱着好好去院里玩儿了。梅妤看了看月白，月白心里有些愧疚，不敢直视她，小声说道：“一会儿等女儿睡了，去我书房好吗？”梅妤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月白低着头，自己先上了楼。月白回到楼上，心里依旧是忐忑不安。感觉等了好久，梅妤才慢慢地走上楼来。月白赶忙走上前，拉着她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面对着梅妤。“梅，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情。”月白看着梅妤，心里七上八下的。梅妤很平静：“是你和黄小姐的事吧。”“你都知道了？”“今天早晨来给你收拾房间，看到了女子的衣物，想起昨天回来时你和黄小姐在一起亲密的样子，就猜到了。”梅妤依旧平静地看着月白。月白更加不安起来：“梅，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你，可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去爱她，我很矛盾也很痛苦，我只能求你原谅我，原谅我们的情不自禁。”梅妤低下头，没说什么。从少女时代起，她就知道自己这一生都要奉献给他的表哥，永远和表哥在一起，表哥是她的丈夫更是最亲近的人，他的一切都是好的，都是对的，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会支持他、守候他。如今他又爱上了其他女子，但他依旧是她的亲人，她的丈夫，这无论如何也是改变不了的。如果不是新社会，他可以娶几个女子进门的。因而，他如今和另一个女子在一起，她虽说心里难过，但又能怎样呢？况且她在儿女出生后，大部分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表哥是应该有另外的人陪伴才好，而黄小姐人很好，也是她喜欢的，她和表哥又那么般配，有那么多相似的经历，共同的爱好和见解，或许与表哥在精神交流上比她会更多些。月白见她沉默不语，心里越发忐忑起来。他拉着梅妤的手，动情地说道：“梅，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总是任性，但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爱她，我现在真的无法和她分开，没有她我感觉什么都做不了。”梅妤见他动情又内疚的样子很是心疼，就说：“表哥，我想了一个上午，我知道应该成全你们，我不能让你痛苦。你就让她继续在家里住吧。我会照顾好你们的生活的。”月白紧紧地握着梅妤的手，眼里充满了泪水，不知是感激还是感动。他没想到梅妤这么爱他，为他可以忍受一切，接受一切。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和梅妤白头携老。他终于明白无论爱情有多么狂热，有梅妤的家才是他一生可以安稳停靠的港湾。他说：“谢谢你，梅，能娶你为妻是我一生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