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皇太极x 范文程·君臣遇合五十问 （31-34）63（1 / 2）

31、你们的政权存在哪些“内忧”和“外患”？您认为应该怎样解决这些问题，与对方的想法有分歧吗？

皇太极：“内忧”是满汉蒙之间的矛盾，“外患”则是我大清存在被蒙古、朝鲜与明国联合围剿的风险。

至于解决问题的方法么，朕与宪斗的共识都是发展经济，只要大清渐渐富裕起来了，只要我大清能一直处于一个平稳的上升期，内部矛盾基本上是可以弥合的。

结果多尔衮一入关，唰唰两下子就把朕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和平稳定的大好局面都给破坏光了，朕也是很无奈啊。

范文程：是的，很多人都不了解，太宗皇帝刚登基时，与多尔衮入关后所颁布的政策恰好都是相反的。

譬如清兵入关后，多尔衮为安置诸王、勋臣、解决八旗官兵生计，列土分茅、豢养旗人，在京畿地区大量圈占民田，导致许多农民家产被夺，只好“带地投充”。

这一番跑马圈地之后，多尔衮又一度纵容八旗官兵抢掠汉人百姓，并以之为奴隶，为此还制定了“逃人法”，一旦有窝主藏匿逃跑的八旗农奴，一经查获，则窝主就地正法。

这完全就是太祖皇帝执政时期的政策复刻，这种弊政早在入关前十几年就被太宗皇帝废除了。

太宗皇帝当年登基刚五天，就下旨免去了汉民私逃之罪，之前逃跑过被抓回来的，以及被告发过要逃跑但实际上还未逃跑的，一律都不追究了。

余下论罪的只有已经在逃而不幸被缉获的汉民，要是成功逃跑了没被抓回来，那太宗皇帝也一律既往不咎了，并不会跟多尔衮似得非要去追究窝主。

（《清太宗实录》：上谕曰，“治国之要，莫先安民，我国中汉官汉民，从前有私欲潜逃，及令奸细往来者，事属已往，虽举首概置不论，嗣后惟已经在逃而被缉获者论死，其未行者虽首告，亦不论。”

由是汉官汉民皆大悦，逃者皆止，奸细绝迹。）

非但如此，太宗皇帝还下旨要顾惜民力，明确满人与汉人在审拟罪犯与征发徭役时待遇一致。

诸贝勒及管屯人去往八旗农庄时，必须自备干粮，不许擅取汉人牛羊鸡豚，否则连章京也要连坐论罪。

（《清太宗实录》：上谕曰，“工筑之兴，有妨农务，从前因城郭边墙，事关守御，故劳民力役事非得，朕深用悯念。

今修葺已竣，嗣后有颓坏者止令修，不复兴筑用恤民力，专勤南亩，以重本务。

其村庄田土，八旗移居已定，今后无事更移，可使各安其业，无荒耕种，如各牛彔所居，有洼下不堪耕种，愿迁移者，听之。

至于满汉之人，均属一体，凡审拟罪犯，差徭公务，毋致异同。

其诸贝勒大臣併在外驻防之人，及诸贝勒下牧马管屯人等，有事往屯，各宜自备行粮，有擅取庄民牛羊鸡豚者，罪之私与者，章京、屯拨什库亦坐罪。

若屯拨什库，有欲徇情供给者，以己所畜鸡豚供之，毋得于牛彔下敛取。”）

另外，太宗皇帝还废除了“满汉合居”的政策，规定汉人与满人分屯别居，让汉官去管理汉人，并禁止诸贝勒大臣去汉官家中敲诈勒索。

像多尔衮那种肆意纵容满人把汉人逮去当奴才，让汉人迫不得已带着田土投充入满人农庄的事情，在太宗皇帝执政期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清太宗实录》：先是汉人每十三壮丁编为一庄，按满官品级，分给为奴，于是同处一屯。汉人每被侵扰多致逃亡。

上洞悉民隐，务俾安辑，乃按品级，每备御止给壮丁八牛二，以备使令。

其余汉人，分屯别居，编为民户，择汉官之清正者辖之。

又凡有告讦，所告实，则按律治罪，诬者反坐。

又禁止诸贝勒大臣属下人等，私至汉官家，需索马匹鹰犬，或勒买器用等物及恣意行游，违者罪之。

由是汉人安堵，咸颂乐土云。）

皇太极（笑）：这还真不是朕多心，多尔衮入关后那般残暴，其中起码有三成因素就是摆明了要跟朕对着干。

他就是要证明他跟太祖皇帝是父子连心，朕那一套是歪门邪道，他才是太祖皇帝真正的继承人。

结果玄烨、胤禛、弘历还不都是一个接一个地效仿朕喊“满汉一体”的口号？

朕当年一登基就对汉民遍施恩惠，便是在告诉国中的满人，单单靠屠杀和奴役是统治不了汉人的。

多尔衮就偏是不信，太祖皇帝走过的弯路，他非要重新再走一遍，真是可笑至极。

凤凰：这里有一个问题啊，太宗皇帝先前说，解决内部矛盾的方法是发展经济，可是在入关之前，辽东发展经济的方法不就是奴役汉人吗？

以当时的情形来看，“优待汉民”与“发展经济”本身就是矛盾的。

毕竟八旗的定位是“脱产的职业军人”，按照明末的生产力水平，倘或要供养数以万计的脱产军人，就必须有几十万人口专事耕种以及完成后勤保障工作。

所以崇祯年间清军六次入塞时，除了第一次己巳之变的主要战略目标是铲除袁崇焕、摧毁关宁锦防线外，后面五次入塞的主要目的都是为了掳掠人口牲畜以及抢劫金银财宝。

结合太宗皇帝登基后所颁布的政策来看，太宗皇帝抢了人口去辽东，却不像太祖皇帝那样压榨他们，如此一来，在太宗皇帝治下，国中汉民的产出还能供养日益增长的八旗人口吗？

皇太极：不，经济发展与优待汉民并不矛盾。

是“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的社会环境下”，经济发展才与优待汉民相矛盾。

朕说的经济发展，主要在于改革开放，让大清从闭关锁国的农本主义迅速转向开放自由的商业资本经济。

在朕登基之后，起码满人社会里的经济活动是以商业为主导的了，后世很多人都以为满人是野人，事实上不是这样，只要社会环境开放，满人是很会做生意的。

当年为了引进外资，让临国商人放心来我大清贸易，朕特别在旨意中写明，但凡通商为市，一律由国家出其经费，相当于朕自掏腰包给八旗进行资本原始积累。

（《清太宗实录》：上谕曰，“其田猎采捕之事，立有规条，须先告知本固山贝勒与贝勒属下人同往，凡边内狼狐貉獾雉鱼等物，各听其采捕。

惟麅鹿不许逐杀，恐疲马力，有妨武事，竝禁止边外行猎，违者均罪之。

至通商为市，国家经费所出，应任其交易，漏税者罪之，若往外国交易亦当告知诸贝勒，私往者罪之。”）

范文程：实际上太宗皇帝执政期间，商业税在国家财政中占了很大比重。

但就像太宗皇帝在第二十九题中的回答一样，这笔钱是到不了太宗皇帝手里的，基本上都给八旗拿去了。

毕竟太宗皇帝能让四大贝勒联合起来处死阿巴亥的前提，就是太宗皇帝答应让八旗实现共同富裕，而如果单靠入塞抢劫和屯田，是根本填不满八旗的胃口的。

所以太宗皇帝刚一登基，就立刻开了军队经商的口子，八旗要再那么苦哈哈得过下去，说不定大家一早就收拾细软投奔明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