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老计心思（1 / 1）

很快到周五了，为了明天当人形桩子的事，早上出门前刘波要跟老婆报备，预先请假才行。“我们同事明天下午组织了打羽毛球，打完应该还会一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你整天就知道胡吃海喝鬼混，女儿的学习你从来都不管，明天一天课知道吗？再说我又不会打，人现在还胖得不行，去了不丢你的面子，刘总！”这两字拉长还起了高音，你说气人不气人，刘波心里那个气啊，还发作不得，快憋出一口老血，不过为了那两千块的私房钱，怎么也得忍住不是。“我哪有什么胡吃海喝，还鬼混，现在不是每天正点上下班嘛。”“你那是工作上没有出头之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话真伤人啊，什么叫没出头之日？”刘波嘴上肯定是不会承认的，“上课好办，到时给她点个外卖不就行了。”“你就知道点外卖，那谁在那里陪她？”“那么大还要陪？”“到时谁给她拿外卖？谁跟她一起去上课？晚上要换地方上课，跟下午不同，你知道吗？”灵魂的拷问一波一波让人难以招架。刘波只得屈服，“那好吧，我也不去了，陪你们上课。”“算了，你去吧，我陪她去上课，你上班坐一周了，腰也需要运动下，去吧去吧，反正去上课那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后还要补一刀。“那我先去，晚上尽量不喝酒，争取早点回来到，时接你们放学回家。”

“嗯”，老婆扭头对厕所里喊道，“还不快点出门，要迟到啦。老师说了是七点四十到校，不是四十进校门知道吗？每次迟到，家长会说了有些小孩经常迟到，我看说的就是你。”“就迟了几分钟。”“几分钟不是迟到啊，吃完了还磨磨唧唧照什么镜子，能照出朵花来吗？”“我在刷牙，好了好了，催什么催，真是的，不是说要注意仪容仪表吗？”“那你每天能洗个澡就什么仪容仪表都够了。”“好了好了，走了走了，真啰嗦。”鸡飞狗跳地忙活一阵，众人都出门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家里重归寂静，就像整个城市里大部分家庭一样。

到了单位，颜姐说老计通知十点开大会，全部门人员都参加。刘波近来虽然远离部门核心，但作息正常了，其他也觉得还好，不太关注也轮不到他关注部门大事，因此也很奇怪今天开什么全体大会，一般不是周一早上开团队负责人会议安排本周工作吗？管他呢，反正自己是边缘人物了，刘波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十点部门会议室，老计今天一反常态，第一个发言。“最近市场竞争很激烈，但同志们斗志也很顽强，整体业务发展形势很好，得到了行领导的高度认同。但是，我们也要看到，我们的业务发展还存在很多问题，全行也有些业务进展不理想，虽然不是我们管辖范围内，但我们是一个整体，要为领导分忧，因此我跟领导建议了，在全行机关开展全员营销活动，近期首先就是把中州卡搞起来。这个一直是行里的弱项，而且我们业务推动部门先带头，人均任务呢，是机关人均的三倍。”

老计一说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前面的东西大家听了无所谓，老计要博出位、图表现，这都可以理解，是很正常的行为，但后面那部分就涉及到大家各自的利益了。本来大家都坐机关，虽然辛苦点，但至少没有具体营销任务，特别是中州卡之类的，那要营销拓展是要出去跑的，当然你有资源除外。而且你建议就建议，干嘛还得搞成别人的三倍任务，那到时没完成，不是要扣钱扣分，面子也不好看啊。“好了，今天会议就到这里，班子成员留一下。希望同志们赶紧行动，到时业绩统计和认定就报给综合的颜姐，刘波负责跟一下，散会。”众人哄一下起身出去了，刘波随大家出来，坐到位子上想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小美过来套近乎，“刘头，最近忙什么呢？也不请我们吃饭了？”“还吃，上次差点出事。”“看你说的，那不是意外吗？”“我反正不敢叫你去了，红颜祸水啊。唉，你男朋友找好了么？”“你怎么总是提这个，本小姐正在挑呢，排队的都不知道多长？”“好啦，知道你像人民币一样受欢迎，可以了吧大小姐，不过也请抓点紧，上点心吧，嵇淑美同学。”“知道啦，波叔。”刘波哭笑不得，有点奇怪道：“还有事吗？没事别老在我这里转悠，看到不好。”刘波朝会议室努努嘴。

“还真有事，刘头，你觉得老计这回是啥意思？针对你吗？”“没觉得，应该不会啊，大家都一样。”“我可听说经理的指标还比我们还要多一倍。”哦，这个刘波倒不知道，不过也不出奇，任务都是一级级加的。“那也不能说针对我吧？大家应该会一样啊。”“你看你，装傻了吧，刘头，一点觉悟都没有，没意思。”“怎么说？”“你想啊，你现在负责综合，那在咱部门就搞些后勤什么的，不算核心团队了吧？”“这有什么关系？”“唉，您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刘波一下没想明白，只能摇摇头。“那个指标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极大可能要靠下面，肯定是找下面帮你完成，你想啊，你不在核心团队，底下谁买你账，而且你还有颜姐要帮衬，到时怎么办？”刘波稍一思考就知道里面的道道了，大家都各有手段拿捏下面，但刘波就惨了，你一搞后勤的谁会理你。老计厉害啊，在博上位的同时还暗中摆了刘波一道，端的是山庭湖的老麻雀，随便弄弄都是一箭双雕啊，刘波不得不服。

不过他没表现出来，“你们这都啥心思啊，领导也是站在全局角度，为了全行好，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赶紧回去干活。”“啧啧啧，领导果然大气，回了”，小美抛一个媚眼转身忙去了。刘波又想了一会，笑了，这老计，有点意思啊。果不其然，班子会后，小美说的应验了，经理任务再翻倍，颜姐也不出意料地向刘波诉苦，刘波被烦得不行，就将她的任务接过来了，颜姐顿时转哭为笑，变脸比翻书还快，刘波不禁感慨，连颜姐这么大年纪的人都逃脱不了，女人真是一个神奇的生物。

到下班时刘波路过老计办公室，隐约听到老计在打电话，“好啦好啦，车现在买不起，手头没那么多钱，不过晚上带你去看歌剧，再买个包包，满意了吧，正在上班呢，挂了。”估计又是上次那个所谓的表妹了，目前看来老计还买不起牛泥拉蒂，只能买些包包送人。刘波就奇怪了，什么表妹老要买包包呢？唉，管那么多干啥，又不是自己的表妹，刘波摇头快速走过，生怕给他看到，不然还以为是专门来听墙角的，那误会可就大了。

晚上洗澡的时候，刘波平时都是用旋转的剃须刀剃胡子，差不多就行了，这次为了明天盛装出席，他将以前出差带回的酒店一次性剃须刀拿出来，将平时基本剃不干净的胡子都刮得干干净净，还用手拔掉了几根探出头的鼻毛。洗澡时间也拉长了将近一倍，还特意用了老婆的洗面奶和洗发水，一通操作下来，对着镜子照照，刘波满意极了，感觉自己又重回颜值巅峰。因为打乱了惯常节奏，心里又想着事，刘波忘记裹浴巾就直接出来了，突然听到一声大吼，“你又光着出来了，不知道家里有两个女人吗？拜托你注意点。”刘波吓一跳，反应过来，今天只穿了条四角裤出来，赶紧回去裹了浴巾冲进房间穿衣服去了。

“手机用完了吗？拿出来给我。”女儿回答到：“正在做呢，才一个小时。”“才一个小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做E听说四五个小时，这次家长会老师说了，听说有些孩子做E听说一做几个小时，那根本不可能，二三十分钟就够了，我给了你一个小时足够了吧，你少跟我瞎扯，我告诉你，你少在那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有得你哭。”“没有啊，就插空听了会歌。”“抽空听了会歌，这个空可够久的。以前就算了，以后最多一小时，不然你这个作业别做了，我跟老师说你没那个能力作作业，要老师帮你想办法吧。”“你不讲理。”“讲理，那我们跟老师去说说看，给你几个小时合适？”“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那你中途不能来打扰我。”“那你不要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警告你，网上那些东西不适合你们这些未成年人，特别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女生，”“知道啦知道啦，真啰嗦。”

那边刚停下，她又扭头转向刘波那边，“我跟你说啊刘波，你得关注她的心理状态，她们这个年纪很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给人骗。我听说她们学校女生很多都爱看什么霸道总裁，二次元，感官游戏，养成之类的东西，好几次我还看到她朋友圈有人发擦边图，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复杂，很危险，你要多关注。”那能怎么办？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你不可能活在真空里，只能管紧点，平时也注意疏导咯。”“嗯，听说小孩子的心理问题很多，她们学校算好的，我听说那哪个学校，还是重点的，前阵子有人跳了，据说是某次考试没考好。还有啊，那晶晶的妈妈不是在医院妇产科上班吗？她说每年暑假，好多初中生甚至小学生排队来打胎，还满不在乎，你说现在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我哪知道，可能社会发展太快，某些精神或思想层面上的东西跟不上，就造成撕裂或断层，不是有句话说得好，身体跑得太快，灵魂跟不上吗？”“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你说啊刘波，你反正得多上点心，不要每天就看你的股票，要么看些美女视频什么的。股票你赚钱了吗？美女看多了是你的吗？”“股票这个东西很复杂，再说了现在钱有这么好赚的吗？你不懂。还有啊，我哪有老看美女视频，偶尔碰到了就看看。”“我警告你啊，你要背着我们娘俩搞什么见不得人东西，我迟早切了你。”“我的工资卡不是给你了吗？哪有钱搞那些，打赏都没钱呢？”“你还想打赏？你炒股的钱哪来的？”“那不是从零花钱中抠出来的吗？我抽烟都降级了。”“哼哼，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有小金库，否则，哼哼…”

“哦，对了，这个月的零花钱还没给呢？”刘波记起重要的事情来。老婆头也没抬，“快期末了，给她报了三科期末复习加强班，一起报能便宜500，你的零花钱就充公了，也算是给女儿做了贡献了。”“没天理啊，就那几百块零花钱还充公，我抗议。”“抗议无效，两票对一票，驳回，下个月多给你一百就当补回来了。”“那我这个月烟钱怎么办？”“还烟钱，那玩意伤身体，最好戒了，又省钱又对身体好。再说呢，我的眼霜快用完了，上次那促销电话跟我说有优惠，我还舍不得买呢，你还抽啥烟啊。”“你…”刘波欲哭无泪，申冤无门，差点吐出几口老血含恨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