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兰姐衣店（1 / 1）

刘波上班的时候秦思雨电话过来了。“后天你穿什么衣服去？”“西装啊，我们单位发的，还是名牌，有个老人头的，叫什么来的，老头乐？”“去你的，什么鬼名牌，我带你去换两身。”“换啥，我这真是名牌，而且我们是订做的，知道什么是订做吗？专门有人来量尺寸。”“得了吧，就你那衣服，太掉价。”“那也行，不过事先说好，我没钱啊，工资卡在我老婆那里，我就点抽烟的钱，还不能抽好的，私房钱也不多。”“你还有私房钱？”“谁不留点压仓底的，万一哪天人家请你去桑拿，小费总得自己给吧。”“你还去桑拿？还给小费？流氓。”“看你说的，男人嘛，偶尔去放松下很正常，你思想太龌龊，去桑拿就是流氓吗？”“反正去桑拿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兰姐说的。”“兰姐是谁？”“就是等会去换衣服的老板。”“那也得等我下班，我们指纹打卡的。”“那你下班我开车来接你？”“开车接我？不用不用，等下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被包养了，吃软饭的。”眯了眯眼，秦思雨不屑道：“就你那样还吃软饭？算了吧，有饭吃都不错了。”“唉唉唉，我这样怎么啦，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得得得，不接就不接，那你自己来，地址给你”，说着将地址发给了刘波。

下班后，刘波跟老婆请假说有应酬，按地址打车到了给定的地方，是中州CBD一条商业街的临街商铺，秦思雨已经等在那里了。刘波抬头看看，新开的一个服装店，牌子还没有，但里面已经开张了，顾客不多。他们走进去后，秦思雨喊了一声：“兰姐，我们来了。”一会出来一个带着笑声的女人。只见她披肩长发，烫了一个大波浪，穿一袭贴身长裙，身材偏丰满，走路摇曳身姿，鹅蛋脸，妆容精致，看不出三十多还是四十多，一对桃花眼似笑非笑。看得出来她们关系很好，见面就一阵寒暄，末了还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秦思雨脸都有点红了。刘波现在后面百无聊赖，双手插兜四处打量，这店主打女士衣服，男士的基本没有，什么牌子不知道，看挂的件数不多的样子，估计不便宜。“不好意思，刘先生，幸会幸会，听思思说了好久，果然一表人才”，兰姐走过来向刘波伸出手，香气袭人。“哪里哪里，兰姐客气”，刘波伸手握了一下，柔弱无骨，寻思道这两人怎么搞到一起的？一个英姿飒爽，一个娇媚风骚，难不成是拉拉，刘波恶趣味想着，不由泛起一种邪恶的笑容。

“刘先生，有什么好笑的吗？”“哦，没什么，看到两个美女当然高兴啦。”兰姐显然知道他在敷衍，但也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不好发作瞪了他一眼只得作罢。秦思雨也走过来了，他们三人正要往里走去选男装时，一个职业装女人拿着文件夹过来说：“唐总，店名最终确定了吗？广告公司说明天可以来安装。”“哦”，他们停下来，兰姐本来想说就按上次说的定，突然不知怎么想的，对刘波说：“刘公子，我们思思说你很有几分文采，能给我们想个名字吗？”刚还刘先生，怎么又变成刘公子了？还你们思思，刘波没来得及弄清里面的弯弯道道，秦思雨就补刀了：“那可不是嘛，他可是中州大学的正牌硕士啊！”

“你们原来叫什么？”“金布衣舍”，旁边那位职业装抢答，兰姐白她一眼，她吐了下舌头赶紧缩回去了。“不错啊，点题又有意境，还上档次，很好啊”，职业装露出了笑容，看得出来是她出了不少主意。“刘公子点评这么到位，肯定有更好的啦。”“我觉得挺好的，真不错。”“不行，你平时不是挺油嘴滑舌的，必须要想一个出来”，秦思雨不依不饶。“我…”，刘波苦笑，“好吧，我说一个。”三个女人抬眼望向他，刘波开口道：“一一，一二三四的一，两个一，如果做成招牌，中间空一个字的格。”“就这”，秦思雨刚想嘲讽，看其余两人不说话，也住了嘴。兰姐想了一会，说：“好，就这个啦。”“就这个，有啥好？”不光秦思雨，职业装也不太理解的样子。“一一谐音衣衣，又通依依不舍，另外，中间空一个位，加上是不是兰字下面就是三横，简约不简单，刘公子厉害啊。”其实还有一点，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中间留空就是虚出中位留待客来，刘波没说，免得人说嘚瑟。“高，实在是高，兰姐厉害”，刘波竖起了大拇指，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兰姐白他一眼，又笑了，那种欲拒还迎的样子刘波的心都颤了一下，他娘的，这谁顶得住。

“他就一点小聪明”，看职业装也露出崇拜的眼神，秦思雨瘪瘪嘴，继续无情打击。“刘公子今天衣服随便挑，姐免费。”“兰姐威武”，不要钱的马屁又马上送上，看兰姐要发作，刘波赶忙屁颠屁颠去选衣服去了。试衣服的时候职业装没在，估计去联系做招牌去了，不过就光这俩女的，就弄得刘波晕头晕脑。自己买衣服哪有这么麻烦，看中了，拿码数，套上，合适交钱走人。一会试这件，一会试那件，最后总算挑好了，一件估计是棉麻的白衬衣，一套休闲西服，骚气的银灰色，一双足足五公分高的尖头皮鞋，刘波也没看价，估计打个两三折自己买不起，当然也不会买，否则会肉痛一年还不止。全套穿上后，平时爱打击人的秦思雨不说话了，兰姐也一阵眼神迷离。

刘波昂首挺胸，对着镜子一阵顾影自怜，还不断加戏，“你看看，你看看，人要衣装说的就是我，高大威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两个女人本来还没什么的，这么一闹就扑哧全笑了，刘波眼神都直了，两人笑起来像两朵花，红玫瑰与白牡丹，用手擦了擦嘴角，又抹了抹鼻子下方，伸出去，对着两人说：“鼻血、口水都有了，两位满意了？”两人白他一眼又捂嘴笑了个前俯后仰，那真是波涛汹涌，看得刘波这次是真的热血沸腾了。

“哦，这里还有一条皮带，你试试”，平复了一阵，兰姐从一个柜台下拿出一条皮带。刘波一看那个大大的H，“哇，饿馍丝，niubility。会不会有点土豪暴发户的感觉？”“没事，就是要你去装逼的啊。手表有没有？”“有，不是这块，我到时带块好的去”，刘波晃晃手上那块征得三胖同意，临时从箱子里拿来装逼的绿水鬼，说：“比这个高档，你们放心。”“要不在我这拿一块先戴着？”“不用，真不用。不会掉链子的。放心，绝对高配”，刘波信心满满。看他确实不想要，兰姐没有勉强，绿水鬼也勉强够打，比这个再高估计也可以了，她这里的表也不多，就算了，她明白这种男人有时挺倔，说了高配基本不会拉胯，回头问问思思，或者那天到了就知道他戴什么表了。

选好的衣服脱下来，要洗一次再烫好就可以了，约好了周六来拿。回去的路上，思思要开她的宝马送，刘波没有回绝，这时候基本找不到出租车了。“兰姐说你是个好男人，但劝我不要花心思了”，看了刘波一眼，秦思雨有点脸红。“什么意思？你看上我了？”“你想得美，就你那样，随便抓都一大把，只要我愿意，追我的人排队都几公里长”，秦思雨又扭头看一眼。刘波说：“别乱看，女司机同志，请认真开车。”“兰姐说你身体健壮，但看她的眼神清澈，色而不淫。”“那是，我是正经人，风流而不下流。”“我呸，谁的眼睛像锥子一样盯着兰姐的胸口看，流氓。”“唉，别乱说啊，就看了几眼，她那么穿不就是希望人看的嘛，不过是真的大，又白。”看刘波一脸回味的样子，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秦思雨又开喷了，“臭流氓，还说自己正经，假正经。兰姐说你是个不错的男人，但可惜结婚了，让我不要瞎想了，你不适合我”，秦思雨这次没有看刘波，她们平时应该交流过刘波的情况。

“哦，还说我什么了？”“她说你是个好人，但依她的看法，你当不了官也发不了财。”“怎么看出来的？”刘波没有不高兴，但想知道原因。“兰姐说你看起来很平和，没有一股狠劲，没有那种极度的渴望。”其实兰姐说的是贪婪，秦思雨觉得是贬义就改了。“那说不定我善于伪装呢？”“兰姐也说了这种可能性，不过她说如果你真这么厉害，那不管官场还是商场，你的成就都不可限量，但依你现在的情况，反过来证明你不够狠啊，”“逻辑没毛病啊，你兰姐厉害，我这个人就是淡泊明志，视金钱如粪土，忠贞如一，哈哈，知己知己。”其实还有话些秦思雨没说，比如他之前有过磨难，之后可能会有大的一些波折或磨难，还有些无聊的如鼻子很大就那啥之类的，当然就更不会说了。

“你兰姐什么来头，好像很有故事的人。”“她现在叫唐兰兰，本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她是吃过很多苦的人，不过现在很厉害，看人一看一个准。”“她是不是很有钱？”“干嘛？”“我看有没机会被她养啊？”“就你，上次一个局长，还有一个社会大哥想调戏她，被她一阵喷，没说几句就溜了。”“这么厉害的背影，那完了，人生难得的机遇又少了一个”，刘波仰天长叹。“看你那德性，不如你跟我干吧，反正我准备开连锁。”“跟你干？”刘波把干字咬得特别重。“你这个流氓，每天就想些什么？我是说跟我一起开健身馆连锁，做生意。”刘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男人好色，英雄本色。你喜欢我？”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秦思雨有点猝不及防，她低下头脸开始泛红，嘴里诺诺说到：“哪里有？什么呀…不喜欢。”“那就好，我可是有点喜欢你哦。”秦思雨心头一喜，嘴里反说着不可能吧。“真的，但你兰姐说得没错，我虽然喜欢你，但我们根本不可能。”“为什么？”“因为责任”，这两个字说得很慢，跟轻，但很清晰，“说实话，我很喜欢你，你看你又年轻，又漂亮，身材又好，心地很善良，是个男人就会喜欢你，我也一样。但你知道，我结婚了，小孩都快念初中了。你可能会说现在离婚的不都很常见么。可能我这个年纪的人不一样吧，我现在对她们娘俩除了刚才说的责任，还有就是亲情了，以后等你结婚有了孩子可能能体会到，不过也不一定，现在很多年轻人有了孩子也照样体会不到。你先别急着反驳我，你看我打个电话。”说着，刘波拨通了老婆的电话。

“喂”，刚拨通，一个女孩的声音就跳出来，“老爸，你又喝多了乱打电话？”“哪有，今天没喝酒，电话给你妈，你赶紧去做作业”“哦”，感觉很不情愿地给了电话，“喂，我今天没喝酒，会早点回，要带什么东西回来吗？”“你去18号档口买点五花肉，去门口那个档口，记得是卖卤菜旁边的那家，买点大蒜和辣椒回来。今天你说不回来，我又做饭又接人来不及买明天中午的菜了。”“好”“还有啊，你回来记得直接去阳台将脏衣服放在地上那个黑色大垃圾袋里，你这几天的脏衣服都给你收在一起了，你的单独洗，不跟我们的混在一起，你今天肯定又抽不少烟，臭死了，你的单独洗”，又强调了一遍。“哦，好的，买菜，单独放衣服，没了？”“哦，还有啊，等下一个小时内不要打电话，手机给她做E听说了，你进门不要瞎吵吵，免得影响她成绩。”“知道了，我踮脚进门行了吧，还有么？”“没了”，电话挂了，啪，结束了。“怎么样？”刘波问到。“什么怎么样？”“唉，这就是我说的责任和亲情。你车挺一边吧，我看你开车不专心，打开窗子我抽根烟。”秦思雨打开车窗，刘波拿出根烟点上，狠吸了一口，很享受的样子，一会没说话。“也给我一根。”“女人抽啥烟，老的快。”“我看兰姐有时也抽，她不也年轻么？”“反正能不抽最好别抽，到时戒起来难”，但还是把烟和火机递了过去。秦思雨抽出一根点上，刚点的时候还呛咳嗽了几下，刘波也没笑她，两人各自抽了一会，都没说话。一根抽完，刘波要回烟又点了第二根，边抽边开始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