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耐心的等,等到雨疏风骤,等到人走茶凉。69(1 / 2)

在茫茫人海中回望,铁马驻足街道尽处。

眼眸里望着离开去的百衲衣背影,他脸上的温和笑意也渐渐敛去。

他转身走了几步,再度回首,桥上的人潮交错擦肩,只是没有他想看到的背影。

铁马怔怔地回过头,而后走过转角,伞下的脸色也平添几分寂寞。

有紫竹陪伴在身边的感觉很好,那一刻他的心会踏实。可一旦回到孤身一人,他的心又会变的空寂。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是纠结,而这种感觉又何尝不是与鸟脱离了天空,鱼离开了水一般相似?

鸟自然是向往自由自在飞翔在蓝天白云之间的,鱼儿自然也是渴望尽情畅游在碧波银湖的柔和水流之中。

所以铁马已然清楚,自己的心情已经和紫竹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尼姑捆绑在了一起。

他会为她的沉默、她的微笑、她的开心、她的悲伤,还有一切统统与她有关的事物而产生不可自制的情绪!

同样他也明白,他根本无法控制此时此刻内心的一股莫名冲动。

那便是迫切且渴望再见到紫竹的冲动!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铁马已然陷入了单相思?

怀着纠结的心情,铁马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梁王府,然后见到了正在发愁的许海青。

他当时正坐在书房里,对着窗外蹙紧眉头思索。

书房雅致,但颇显凌乱。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半,桌角有不小心散出的茶沫子。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杂七杂八的册子,就像许海青还未整理的披肩散发。

铁马能看出许海青的眼瞳布有血丝,衣衫不整也说明了他一夜未睡。

可他在苦恼什么?以至于那张俊朗的脸庞那般苍白憔悴?

铁马不用猜都知道,许海青一定是在烦恼陆万里的事,以及疑惑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束手就擒,并且乖乖地被关进断罪寺大牢。

铁马跨过门槛,抱着油伞站在他身旁:“还在想陆万里的事。”

许海青回过神,示意他坐下说话,然后沉默了半晌,把昨夜他和陆万里的交谈复述了一遍。

铁马坐在靠背椅上斟酌了一番:“既然陆万里劝你不要插手这件事,那就说明扩建民舍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许海青疲倦地捏了捏额头:“所以我特地让故渊去查了淘沙帮。”

铁马将油伞放在身旁,然后问:“你查出了什么?”

“鼠儿巷。”许海青将桌上一份小册子递过去,“这是‘都户寺’给的鼠儿巷抄本,里面记载了鼠儿巷里买民舍的买主,你看看。”

铁马翻开小册细细观阅,一开始的前几页他倒没看出什么,可后几页,乃至是整整五六页的册子都记录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陆万里……”铁马手一沉,眉眼也凝重了几分,“他买这么多地皮做什么?”

许海青又从桌上挑出一份册子,递过去时咳嗽了一声。

他似偶感风寒,挤出一丝笑意说:“这是都户寺的户籍登记,但登记的是流民,你先看看名字,在对照刚才的册子。”

铁马虽然疑惑,但还是接过来细细翻阅,之后在对照里就看懂了许海青要他看的东西。

“这些流民中大多都是登记的无父无母的孤儿,而住的地方也正是陆万里买的宅子。”铁马的手指在册子页尾敲了敲,“都是盘州人。”

许海青站起来渡着步:“他买了宅子,然后让这些孩子住在里头。故渊去看过,他发现淘沙帮的人每日都在教这些孩子武艺。”

铁马放下册子想了想:“陆万里这是在扩充淘沙帮的人手,可我手下的人早前就查到过,淘沙帮招募的人手里都是成年汉子。”

许海青轻轻摆手:“不。我觉得不止是扩充人手,你看到的只是登记在册的人,但还有没登记在册的。目前从陆万里手里拥有的宅子来看,淘沙帮的四百人住在里头绰绰有余不说,还空出了不少地方。”

铁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这么多宅子空着没有人住,那是要给谁住?

“流民。”铁马冷静地说出重点,“城外每天都有流民涌进来,这些流民中不止有孩子,还有很多成年人。陆万里是在大刀阔斧的扩充人手!”

许海青停下脚步,他坐回到座椅上:“这就叫人不得不想象许多了,他扩充人手的目的是什么?”

许海青这句话简直如一道闪电,铁马在心中立刻就得出了结论。

“他要取代游龙帮!”

许海青眸子微缩,但却极为云淡风轻地问:“他如果要取代游龙帮,可他为什么要认罪进大牢?难道他把淘沙帮壮大起来,自己却要拱手相让出去?而且就算要让,他又要让给谁?”

铁马站起身将册子放在桌上:“不。我认为他没有相让。重点在扩建民舍这件事上。”

许海青神色似有着几分兴致看着他,静静等待着下文。

“扩建民舍需要的人力物力难以想象,其实我早前就派人留意过这件事,也看出参与其中的官员恐怕不止有全利来、刘自华等人。”铁马将手按在桌上,看着这些册子说,“这其中牵扯到的西京各门各部官员实在太多,所以一旦东窗事发,这件事就需要一个人顶罪!”

许海青没有显露出不可置信,这一点在铁马看来很奇怪,难道他不为此感到惊讶?

而许海青只是托着腮帮歪着头,问:“陆万里来抗这个黑锅,那他自己难道不知道这是死无全尸的大罪?”

铁马有些摸不清他这般从容的态度,但还是回答:“他当然知道,可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在昨夜束手就擒,给了你我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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