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缠头（1 / 2）

1971年春天，快到两岁的老大终于会走路了，他学习走路的过程很长，爬了一年多才开始走，刚开始的时候要用手扶着墙边走，遇到没有扶的地方就趴到地下继续爬，爬过去了再站起来扶着墙走，就这样扶墙走了好长时间，等到他不用扶墙也能走路的时候，家里的白墙上被他的小手摸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印记。

有段时间老大对奶嘴的迷恋超出一切，当我怀上老二后，就没有奶水了，为了安抚他就拿出一只奶嘴让他含着，奶嘴用绳子栓着挂在他的脖子上，他时时刻刻含着。

有时哭闹了一张嘴奶嘴就掉了出来，他非常熟练的一把就能摸起来，再立马放回到嘴里，为啥哭的也就忘了，看得真是又好笑又好玩。奶嘴就一直含到两岁多还舍不得丢开，看他的嘴因为长期吸吮奶嘴变了形，我们只能硬着心肠不给他，任他哭闹了许久才总算戒掉了奶嘴。

老大有个外号叫“小缠头”，是托儿所所长起的，这里的土话里有个说法叫“老缠头”，大概是指只顾着自己随心所欲纠缠不清的人。

赵团长下放做了放羊倌，每天放羊都要经过我家门口和托儿所，每次老大看到他就就缠着要羊鞭：“爷爷爷爷，我要羊鞭子，我要羊鞭子。”不给我儿子就不放他走。

赵团长因为过去受折磨的经历对鞭子有着很大的仇恨，但面对我儿子的缠磨他无法解释，所以没办法，只能拿出来给他玩一会。

赵团长的妻子比我年长不少，孩子们都喊她赵奶奶，她很喜欢我家老大，经常带着他出去玩。她家有个孙女璐璐和我儿子差一个月，她经常是背着我儿子，孙女牵着她的衣襟跟着走，看到这样的画面，有人问她：“到底哪个才是你的亲孙子啊？”当得知背着的是我儿子，自己走的是亲孙子，人家就笑她亲疏不分，但她总是一笑而过。

这对夫妻都是很好的人，对我家的这个小缠头很喜爱很宽容。

我们有位朋友叫冯开勤，我们两家住在一排房子里，中间隔着两户人家，他的妻子叫钟玉霞，俩人都是五十年代初内地的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到XJ的，现在因为知识分子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来到连里的，冯开勤原本是在自治区水利厅，现在当了农工，钟玉霞是军区后勤部医院的医生，现在在连队里做卫生员。

我们两家的关系很好，又是近邻，他家也有个儿子叫伟伟，比我家老大年长两岁，两个孩子很玩得来，但在吃饭问题上这两个孩子都有点奇怪，伟伟喜欢到我们家来吃饭，老大喜欢去他们家吃饭，好像别人家的饭菜总是比自己家的要香。

有一次老大从他们家端了半碗玉米粥回来，吃完了高高兴兴拿着自己的空碗跑到他们家准备再盛点，一看他们已经吃完了连锅都空了，老大很是生气，使出全身力气把自己的碗砸到他们家的锅里，就势躺在地下开始耍无赖，哭闹着喊还要吃。

钟医生赶紧拉起老大哄着：“好儿子好儿子，不要哭，我马上给你煮。”然后就煮了一碗鸡蛋面条给他吃，才算是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