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活在绝望中的日子(下)(1 / 2)

我弟弟听到我说死了不进太平间,他赶紧来见我,将近二十里的山路瘦小孱弱的弟弟却是一路跑过来的。

弟弟一见面就跟我说:“姐姐,你不要害怕,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背回去,不叫你进太平间的。”

唉呀,听了弟弟的话,我心里想还是不死了吧,因为我弟弟这么小,他有这样的心让我很感动。

张医生也一再劝我,提醒我说我母亲有多么不容易,为了母亲我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真的,母亲的坚强和忍耐,是我生活的一面镜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在我们面前从来一句叹息都没有,有一口东西都给我们吃,自己忍饥挨饿。一想到母亲我就心如刀割,她是那么艰难,还没有报答她,我就要死了,她该多伤心啊。

我感到死也是很不容易的,死不掉真难受,反倒把这个家和自己身体都折腾坏了(我的胃就落下了病,一点都不能饿,一饿就疼痛难忍)。

到二月底,我开始犹豫了,不想死,一个要活的念头出现了!

我头发已经掉光,一根都没有,人干干瘦瘦的像个外星人,不过我一点也不害怕别人笑话,对我而言样子难不难看都无所谓,就一心想着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张医生也一直鼓励我,慢慢地我可以走路了,后来我可以走出病房了,张医生送给我了一根一米多长的金竹,让我当做拐杖。

我走到医院门口的大石梯那往下看,远处可见郁山中心小学的大门,那就是我很为之自豪的六一儿童节的运动会的那个学校,我很想走下去到校园里看看。

我小心翼翼走下台阶,没走两步就直接滚下去了,那个台阶好长好长,我一直滚到台阶下,腿上好多地方都破了,休息了一会,再慢慢地往上爬,那个台阶是那么高那么长啊,我爬几节就歇一歇,终于还是爬上来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想着走下去,只能坐在石梯子上看看校园门口那颗大大的黄果树,想象着自己已经进入校园里。

就这样天天在医院里熬过了三个月,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我母亲了,每天坚强的锻炼着恢复着,只要能走两步就起来走两步,虽然走起来还是晃晃悠悠的。

1961年五月我感觉身体好多了,也特别想念我妈妈和弟弟,张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离家五个多月的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等不及通知家里人接我,拿上那根金竹高兴地往家走。

走到仙人掌渡口的时候,同船上的一位年轻人问撑船师傅:“师傅,请问芦塘乡怎么个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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