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醍醐灌顶13（1 / 2）
几人在车内哈哈大笑后，贺泊豪又问小六道：“是不是前段时间我让你在屋内不要出来，你却偏偏偷偷跑出来，看到我接你雨霏姐下班了？所以才认得雨霏姐了！”
“嘿嘿！”小六子笑了声，算是默认了。
“我看叶麻子来家里找雨霏姐，也不敢确定他是来做什么的，就和小七小八只管远远的跟着那两辆黄包车。看到那叶麻子带了雨霏姐进了“新仙林”歌厅，我就确定他又要害人了。我那大哥、二姐也都跟我说过，那叶麻子先取得姑娘信任，然后先骗到新仙林，糟蹋了身子后，再给喂上鸦片，这姑娘这辈子就算完了！”小六娓娓道来，看来，这叶麻子祸害姑娘和控制小男孩偷盗的手法大同小异。
“我们哥仨跟到了新仙林大门口，那门卫却不让我们进。刚好我就看到了这位给我拍过透骨片的哥哥，泊豪哥哥跟我说过，这是他在济世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就让小七小八抓紧去“济世药房”找你，我和邓大哥进去救雨霏姐！”
“谢谢邓大哥！谢谢小朋友！”赫雨霏道，她也基本恢复了。
“小六有勇有谋！”邓卓宏一边说一边伸了个大拇指。
小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邓卓宏又道：
“我到了‘新仙林’大门口，他们也不让进，说是下午歌场还没开始，我说我吃饭不让进吗，他们说‘金爷’‘段爷’包场了。好在我带了‘济世’药房的工作证，就扯了个谎子，说是卫生局查‘麻风病人’，这才进去了！”
“多亏了邓大哥！”贺泊豪道。
“天黑的也差不多了，咱们进村吧？”贺泊豪也知道邓大哥在这偏僻地方等待，是怕村民看到这辆汽车起了疑心。
“小八，你指路！”邓卓宏说道。
依着小八的指引，六人进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子，小八摸出了钥匙，开了门，贺泊豪帮看着汽车两侧，勉强开进了小院。
家里家徒四壁，赫雨霏帮着给拾掇拾掇，打了个地铺，天又热，也能对付一晚。
小七又在金黄荣车里找到了几包“王大成”点心，赫雨霏烧了水，给弟兄几个端了来。
小七拿了块点心递给贺泊豪，嬉皮笑脸道：“哥，把那枪拿来，让我摸摸可行？”
那两把枪都已经被邓卓宏退了膛，邓卓宏递给了小七一把。
又把另一把递给了贺泊豪。怎么瞄准，怎么上膛，教起贺泊豪来。
六人吃了点心喝了水，贺泊豪道：“卓宏哥，我想回去看看情况，赫伯伯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卓宏哥，你在家照顾好雨霏和几个孩子！”
邓卓宏知他身手了得，又把那把枪递给了他，让他揣好，便也不再阻拦。
赫雨霏有点担心，也要跟去，小六道：“你去了，泊豪哥还要顾着保护你！”
在这小六子心里，贺泊豪就跟那天神下凡一样，战无不胜，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赫雨霏想想也是，就叮嘱道：“你远远的看着就行，万一有危险也不要靠近，再回来便是！”
邓卓宏要开车把他往城里送送，贺泊豪道：“哥，不用了，这车和我满力跑起来，速度也差不多。再说，开车太招人眼目了！”
邓卓宏知这个兄弟诚恳踏实从不吹牛，便也不再提了。
“哥，我也想跟你去，我跑的也不慢！”小六子凑了过来。
“好，你跟哥哥去，也有个照应，见机行事不要使蛮力！”邓卓宏吩咐小六道，他今天也见识了小六的机警，今天他偷偷递给泊豪的那把手枪，就是小六偷段誉德的。要不是小六，几个人说不定已经凶多吉少了。
话说这贺泊豪揣上了那把枪，雨霏又过来千叮咛万嘱咐。
泊豪带上小六，跑着就回南仓巷了。
邓卓宏又出门往村外看了看，觉得此地挺偏僻，也没人注意，便又回了屋子。
三个孩子还在把玩着那把退膛的枪。
“我这歌看来是唱不成了，我们这种下三滥的人真的就是该死的命吗？”赫雨霏跟邓卓宏倾诉着，虽然认识这个哥哥时间不长，但是她感觉特别亲切。
“赫雨霏同——，雨霏，只要不偷不抢每一份劳动都值得尊重，只要自尊自爱，每一个人都值得敬佩，泊豪经常跟我提起你，我知道你是个真诚、善良的好姑娘。业务能力也没得说，我有位朋友在租界的‘兰心’工作，等事情平息了，我可以介绍你过去应聘试试看。”邓卓宏到嘴的赫雨霏同志的志又咽了下去。
“‘兰心——！’‘兰心’大剧院我和我爹都去门口看过，都没敢进，看戏我们都不敢，在那唱戏这辈子都不敢想！”赫雨霏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发抖，这“兰心”大剧院可是上海殿堂级的剧院，进去看戏的都得是上海的名流。
“那人渣金黄荣和段誉德才没有资格进‘兰心’呢，咱们每一个勤劳、淳朴的中国人都有资格进去！总有一天咱们这块土地上会建设一个崭新的国家，这个国家里，不管你是修鞋的，拉车的，唱歌的，扛包的，人人平等！没有剥削！没有压迫！”邓卓宏跟赫雨霏慢慢说着，眼里望向远方。
赫雨霏听着，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她眼睛里闪着光，希望的光！赫雨霏转头又跟邓卓宏说：“我对这唱剧唱曲，是又爱又恨，每次唱曲被欺负了，都是心里烦烦的，但是拉起胡琴再唱上一曲，却又把那烦恼都抛在九霄云外了！”
“我也喜欢听宋词和京剧，在海外留学时，唱上一段就，思乡的情绪就能略微缓解些！”邓卓宏道。
“要论痴迷，我爹要说是第二，那这世界就没有第一！”赫雨霏笑道。
话说那贺泊豪带着六子，跑上一段，看六子累了就歇一会，断断续续，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又回到了王家码头路。
贺泊豪路上一直在想：事实是我们是受害者，即使打伤了他们，我们正当防卫，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却要躲躲藏藏，太窝火了！
到了距离家约摸一里路距离，他嘱咐小六道：“你在这远远的等着，如果家里待会有打斗声，你就赶紧跑回去找邓大哥，等够半小时我再不回来，你也赶紧跑回去。”
小六点头应允。
贺泊豪没有回自己家，他远远的就听着赫拙正在唱着《四郎探母》，偶尔还咳嗽几声。他知斧头帮应该也没来为难赫伯伯。
贺泊豪左右前后都仔细观察了下，确信没人才敲了敲赫拙老先生家的门。
门开了，贺泊豪闪身进去了。
路上，贺泊豪原本想扯个谎，就说赫雨霏有点事不回来了，后来一想，越是这样赫伯伯不是越担心吗。就干脆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来龙去脉，简洁明了的都跟赫伯伯讲了。
那赫拙气的将那桌子拍的山响，骂道：“叶麻子这个王八蛋！”
贺泊豪又安慰赫拙道：“赫伯伯，去警局报警也没用，他们都是蛇鼠一窝！反正赫雨霏现在很安全，跟我在一起肯定没事，我得走了，你保重身体！”转身出门急急的走了。
赫拙知贺泊豪这孩子既善良，身手又好，却也暂时放心了。
贺泊豪找到小六后，俩人一边往诸翟镇走一边说：“那姓金的已经给他们点苦头尝过了。这件事的直接责任人就是叶麻子，我迟早要让他一辈子下不了床，永远无法再去害人！”
小六一听叶麻子顿时就来了兴致，道：“哥，咱什么时候去做他？今天就去？我都等不及了！”
贺泊豪说：“今天肯定不行，出这么大的事，他肯定有所防备，估计都不一定敢在家待着。过几天去！”
小六又问贺泊豪：“哥，这两个姐姐都是你老婆吗？”
贺泊豪笑道：“两个？哪两个？”
小六到：“还有那天买‘王大成’点心的姐姐啊！看我义气吧？我当着雨霏姐面都没说。嘿嘿！”
贺泊豪笑道：“那个是同事姐姐，这个雨霏以后才是老婆！三妻四妾是糟粕，你邓大哥说话，你没听到吗？”
“糟粕？什么是糟粕？”六子一路问个不停……
“你还想学功夫吗？”
“想！做梦都想！”
“那好，学功夫的基本功就是跑步，越快越好，跑吧！”贺泊豪笑道。
两人奔着诸翟镇快步跑去。
进屋后，发现都还坐着，等着他俩呢！
三个大人商量了会，决定明天让邓卓宏把赫雨霏安顿到公共租界的“兰心”剧场。然后贺邓二人再到“济世”附近先转转，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贺泊豪又笑着问了三个小孩：“征求下你们的意见，你们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吗？”
小六道：“哥哥姐姐说行就行，上刀山下火海，哥哥姐姐只管吱声！”
小七小八也附和着。
邓卓宏对着几个孩子赞道：“孩子们人小能量大，以后再多学学文化，长大必成国家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