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8（1 / 2）
在那些秋雨绵绵的日子里，是走是留，我想了无数遍。但我望着窗外迷蒙的雨雾，心中一片茫然。我知道，也许我的人生之路真的已经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了。我已经抬起一只脚来，但我却犹豫不决，迟迟无法迈出下一步。
上班的时候倒还好过，我在科室里仍一如既往地表现良好，有什么事情就抢着去干，力所能及地去帮助病人，闲下来时，就开始读医学书。
但下班之后，我就又愁眉不展了，以“惶惶不可终日”来形容，也一点没有冤枉我。我呆在歌乐山边的小屋里，陪着我的，只有伟和周慕薇送我的那把吉他。我除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的松林发呆外，就是弹吉他、唱歌。
我知道自己在音乐方面并无天赋可言，但我突然热衷起弹吉、唱歌来，而且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老坐在窗前发呆也没啥意思，我实在太空虚、太寂寞了，就想从音乐中来寻求心灵的慰藉吧！
出去时，只要不是特别不方便，我都总背着吉他，一个人独自走在街上，一副文艺青年的架势。有时也给人一种不合时宜的感觉。其实，我并不是要背着吉他耍酷，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那把吉他是伟送给我的！我带着它，就像伟仍就和我在一起一样，能够使我那颗孤单寂寞的心温暖一点，仅此而已！
那时，我唱的一般是《伤心太平洋》、《情网》、《心要让你听到》等歌曲。但我最爱唱的，还是那首叫《橄榄树》老歌。一有空，我就在歌乐山下的小屋里，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着：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到远方去流浪，已经成为我心中挥之不去的一种情结！我在歌乐山下的小屋里，一遍又一遍地弹唱着这首歌曲，向窗外那片松林，向黄昏倾述着我的衷肠。在自己的歌声和琴声中，我想象着真的离开故乡到远方流浪的情景，我感到我的心，柔软得不行！
这期间，我总是一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在食堂吃饭，我端了餐盘，神情落寞地坐在角落里，稀里糊涂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把饭菜吃完。若问我饭是冷是热、菜是咸是淡，味道如何？我竟茫然不知！我去买牙膏牙刷，付了钱就转身离开了，害得人家店主大妈跑过马路才把东西送到我手上。有次上厕所，我竟然走到了女厕所的门口才恍然大悟！于是赶紧退了出来。幸好我的运气还算好，此刻厕所没人。如果有人的话，事情就复杂了，真会被误认为是流氓也说不定！
那次活见鬼回来，看见我呆在书桌前喃喃自语，他走到我的旁边，我也浑然不觉。那小子于是故意干咳了两声，我被吓了一大跳，才猛然间回过神来。
“你小子想吓死人啊！走路也没个声音，你是属猫的呀，你！”
我责怪起活见鬼来。
“我开门那么大的响动，是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顾自己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我倒不吓人，你那样子才叫吓人呢！兄弟啊兄弟，我真的很担心你，要是你真的发神经了，我可怎么办啊！”
活见鬼拍拍我的肩膀，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别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周围的人们都快快乐乐，世界也欣欣向荣。不要躲在屋子里无病呻吟了好不好?青春无限好，美女非常多！走，今晚哥哥带你出去找乐子去，让你小子放松放松，包把你小子乐得掉魂，简直爽死！”
活见鬼一边说着，一边从鞋架上取下那双黑皮鞋，挤上鞋油开始擦起来，一股难闻的鞋油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我正郁闷得不行，就想，如果真要死的话，爽死那倒是不错的一种死法，至少不会死得很难堪吧？！
其实活见鬼的招数也并不新鲜，只是故伎重演。当这座城市华灯初上，他就领着我兴冲冲地要到师院旁的舞厅去找女孩跳舞。一路之上，他反复叮嘱，要我跟他学着点，一定要见机行事，说不定今晚真的会有幸运发生。
来到陈家湾，那小子驾轻就熟，买了票之后，就拽着我钻入舞厅的大门。我们站在音乐声中，他对着我的耳朵说，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漂亮的女孩到处有，谁泡上手谁高明。等会儿你先看看我是如何同女孩勾兑的，就自己找目标下手哈！”
那小子说完就踩着音乐的节拍朝女孩堆钻去，仿佛是猎人钻入森林，去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在舞曲的间歇，活见鬼盯上了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色卷发的漂亮女孩，就和她搭讪起来，
“美女，你的头发好像黄灿灿的方便面哟，简直太漂亮了，而且闻起来喷喷香，我好想好想来泡哟，我的水都快沸腾了，不知能不能泡得上哈？咱们一起跳个舞吧！”
这时，舞厅灯光不断扫荡，一会儿黄，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蓝，真给人一种“灯晃”的感觉。在那迷离的灯光中，我看见活见鬼很“绅士”地伸出手来。
那卷发女孩被活见鬼逗得咯咯直笑，看来她挺中意活见鬼这一手的。当舞曲再次响起时，两人就搂搂抱抱步入舞池，勾肩搭背地开始跳舞。灯光暗了下来，我躲在角落里暗自寻思，还别说，活见鬼那小子真还有一套，几句话就又套了一个美女。
在音乐声中，我无所事事地在舞池边闲逛着。舞池中，许多男孩女孩翩翩起舞，热闹非凡，仿佛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舞林大会”。我来到舞厅的后门边，一个高个子女孩站在那里四处张望。那女孩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柔柔的披在肩上，穿着短裙、丝袜，脸蛋也挺漂亮。她在朦胧的灯光中有一种朦胧的美，我觉得那倒十分适合我的胃口。
当舞曲再次响起的时候，我就蠢蠢欲动准备请她跳舞了。我于是壮着胆子鼓足勇气说：
“美女，跳个舞吧！”
“对不起，我不想跳。”
那女孩一副很傲的样子，对我似乎不屑一顾。
“其实我也不想跳。”
我嘟哝道。
我并不是故意要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说的是一句真话，我并不太习惯这种喧嚣嘈杂的场所，都是活见鬼那小子非要拉着我来不可！
哪知我这句大实话却把那女孩给逗乐了，她笑着说道，
“帅哥，你真幽默。我现在想跳了。”
我于是顺着说道，
“咦，真是奇怪。美女，我现在也想跳了！”
我们俩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于是学着活见鬼的样子，搂着女孩柔软的腰肢步入舞池，和她一起在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声中跳了起来。那女孩跳得的确很好，看来肯定久经舞场。
“美女，今晚我的运气真好，一不小心就遇到你这个舞林高手，幸会幸会。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老踩人家的脚，看来真得该跟你好好学学呢！”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竟变得油腔滑调起来，可能是那种气氛使然吧。
“帅哥，别看你跳舞不行，说话倒挺中听的呢，简直说得比唱得都要好听！”
那女孩笑着说道。
她的这句话，说得我没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这个女孩不但人长得漂亮，说话也挺幽默的啊。于是我就缠着人家跳舞，一曲完了，又跳了一曲，仿佛真要跟她拜师学艺。那女孩对我似乎也并不反感，我们一连跳了三曲之后，我就能够跟上她的脚步了。当我们一起跳第四曲时，我们在那首《在水一方》的优美歌声中，就有些“情投意合”的意思了。
那女孩知道了我是学医的，就问
“听说你们一帮大男生也学习妇产科，人家生孩子也要跑去看，是不是真的哟？”
“大致如此。不是跑去看，那是见习和实习。”
“多尴尬呀，一定挺难为情的吧？！”
“这有什么嘛，还有男医生从事妇产科专业的呢！治病救人是件严肃的事情！”我如实说道。
“学医蛮好玩的吧？”
那女孩来了兴趣，不知道她是对我有兴趣还是对学医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