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的天使不是我（1 / 1）

直到有一天，君告诉我：“川寒，你知道吗？我今天和秦翼聊，终于知道他心里在想谁了！”君是我高中同桌，是我高中时代最好的朋友，在省内另一所211学校就读，当年的我告诉她秦翼的事后，她便自告奋勇要帮我把把关，于是我们是一前一后加了他的。“谁？”我的心一震，就要跳出喉咙。“一个化学系的女生，在你们相遇前的一两个月前遇见的，他在钢琴室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当时在弹钢琴。在窗口看到的他一下子无法自拔，他说那女孩子很像一部MV的女主角，好像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因为是女子》。”我呆呆地坐在电脑前，连泪都忘了流，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苦涩涩地纠结着，一时间就堵的慌，这么巧……“对了，他还说，他第一眼见到那女孩子时真怀疑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像是梦幻一般，他跟随着她去了5号楼，后来就跟丢了……但是他一直想念着她。没想到他是这么痴的人，可惜我不在你们学校，否则我还真想帮他追那女生呢！……”君之后的话我什么也没听进去了……只是僵在座位上，有时候，很难受却没有泪雨滂沱，眼睛只是湿了一下又恢复了冰冷的干涩。我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缓缓地离开机房。走在回去的漫长校道上，凤凰树的叶影婆娑，抚弄着我被路灯打的七零八碎的影子，有一种特别凄清的感觉。那个女孩……那些话，是我未对他说出口的，却也是他对另一个女孩子的表白。像是造化之神的恶意作弄，将我对他全部的爱投射到他身上，又反射到另一个女孩子身上……而我们的共同语言，我们共同喜欢的MV女主角啊……以为宿命的缘分却被造化恶意作弄，一切显得如此可笑。原来，从一开始，他喜欢的就是她。他的天使不是我，是那个弹钢琴的女孩，是她坐在上弦月边弹琴边歌唱……我想起了王子对小人鱼说，我太幸福了，我从来不敢奢望的最好的东西，现在竟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会为我的幸福而高兴的，因为你是所有人当中最喜欢我的人！

于是，再次看到《因为是女子》时，心里的复杂难以言表，酸涩的痛感侵蚀了曾有过的美好回忆。我开着Q，不说话。

“在吗？”他问。我忍着泪，不动。

“我知道你在的。”他又说道。我还是不动，心里却风起云涌。

“说话，好吗？”他温柔地说道，像是在呵护一个小孩子般的怜爱，仿佛稍生硬点的词汇都怕伤害到我，只是他不知道他一心呵护的易碎水晶已经行将破碎了。

我急急地下了线，就仿佛看到他那红色跳动的字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下一次的上线，同样，一句话不说。

彼此都沉默了很久，他终于先开口了：“在做什么呢？”“发呆。”我说。“你发呆一般想什么呢？”“当然是想我喜欢的男孩子了。”我鬼使神差地回道。“哦？”估计那头的他震了下，“他是谁呢？”“哦，那是我高中的一个同班同学。”我想了想，违心道。“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呢？”他很明显地现出不快。“因为他是我们高中年段的段草，篮球打的好，成绩也好，上清华都没问题。”“那他后来考到哪了呢？”我不由地冒汗：“他没发挥好，后来考到山东的一所学校。”“就因为这些你就喜欢他啊？”我心里有点好笑，想到你不更只是看到一个女孩弹钢琴就认定她是你毕生所爱吗？不过心里的郁郁让我忍不住故意说道：“当然不是这些了，最主要的是他够坏！”这一句话着实激怒了他：“变坏很容易，成就一个人的修养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帅哥，玩世不恭地活着。”我心里想，讨厌帅哥？你自己不就是吗？不知道他的不爽源自哪里，既然喜欢的并不是我，何必又为我在乎的不是他而耿耿于怀呢？“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应该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吧？”我显得很无所谓地问道，终于找准机会将话题引过来，心里却汹涌澎湃，期待着他说没有，又期待着他亲自告诉我……“嗯，是啊。”他犹豫了下，答道。“哦？她是谁呢？”我发了个笑脸过去，装作有多不在乎。“是我前不久遇见的。当时她在弹钢琴，挺好看的，主要是很像《因为是女子》的女主角。不过说出来，也许你还不相信，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有了男朋友了，而且口口声声要和我角斗。他是那种在学校里很招风的男生，但不好学。这样的男孩子是不会真心对她的，我担心她总有一天要受伤害……”“那不正好，你可以趁此做个安慰者，追她也就容易多了。”我的话酸的连自己都受不了。“不管怎样，我还是不希望看见他们分手，我只希望她永远开开心心的。”“呵~你真善良啊。”我心不在焉，迷惘地叹道。“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就比较放心了。愿天底下单恋的人都能得到幸福……”单恋的人……直接给我对他的感情定了调啊，他是有多怕让我误会了他对我的情感！“为什么比较放心？”明知答案却还要固执地问，我是在自取其辱吗？“因为这样我就不会伤害到你。”“你不会伤害到我的，”我顿了顿，“能伤害的了我们的人只不过是我们深爱的人。”

已经显得是那么的伤悲，当事实如此摆在眼前时。可我能怎样，我只有离开他，极力去忘记他，却也有点恨他，但更多是疲惫。其实我只想要他幸福、快乐，也希望他能等到那个他深爱的女生，因为我理解他的心情，如此爱一个人的痛苦心情，那种强烈希望和他在一起的心情，如果我错过了这份幸福，就只能祈祷他不要错过……

我又给他写了一封信，让他把电脑里所有有关于我的记忆都删除掉，因为我已经决定离开他了，如果我无法让自己不去爱他，就请允许我远离他，我祝他们幸福。

他回了信，字里行间都带着深深的不舍和忧伤。他说：“川寒，请允许我这般称呼你，也请别怪你的朋友告诉了我你的名字……我答应你，把有关于你的一切删掉，但记忆是无法删除的啊……”他向我解释一直没告诉我他爱上的是别人，是害怕伤害到我，害怕伤害一颗纯粹的心，他叫我不要远离他，虽然无法成为爱人，但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他希望我能坚持给他写信，不要让他失望，他也不会把我的信给别人看的，因为它只属于他和我的，就像我们之间美丽的情感，他希望我勇敢一点，不要逃离，不要闪躲，他也永远不想失去我这样的朋友……他说像我这样特别的女孩，一定会有属于我自己的最特别的结局。

我的泪掉在了键盘上，对你的奢望在得知你心有所属时就无力残存，我不再给他写信了，一如他所不希望的那样。

已经很久没他的消息了，直到有一天，我在阳台上洗衣服时，猫在旁边刷着牙，漫不经心道：“秦翼今天问起你了。”“哦？你们有联系？”“不是，是短信给发错到他那边了，他就问我你为什么都不愿再和他联系了，我不耐烦地回他说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啊？！”我的心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心疼，秦翼啊……我是多么想靠近你，可是我只能让彼此遗忘，而你，终究还会念着我吗？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为何却又如此坚决告诉我给不了我爱情呢？爱情，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在乎我，把我说过的话记得如此的清楚，担心着我不快乐，又被我深深感动着，喜欢我的纯，我的聪明，我的心细却为什么偏偏不喜欢我？那我留下来要以什么身份存在你身边呢？在面对你深爱的女友时，我会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追过你的女生吗？……我又想起王子让小人鱼留在他身边，并告诉她善良的公主也一定会喜欢她的，可是小人鱼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留在他们身边的呢？一个漂亮会跳美丽舞蹈的女仆罢了。而我的骄傲和敏感让我注定不允许自己成为那样的存在。

又有时候，我会怀疑他会不会因什么原因而不能接受我的情感，那个女孩是果真存在的吗？会有那么巧的事吗？厦大化学系的，和会计系一样，学校里数一数二的系，北京人，如此好的背景，同时偏偏又酷似那个女主角……而他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日子如流水般度过，一次上图书馆，习惯性地经过三楼，竟又看见他，已经很久不去三楼的他竟又出现在三楼，虽然不是以往的那个地方。突然间，我看到了坐他对面的女孩。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啊，肌似雪，高贵，优雅，修长的腿，一身名牌穿着，像一朵绽放着的纯洁百合，让我想起了童话里高贵的公主，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有一张酷似《因为是女子》MV里女主角的脸。我就突然有了种沉沉的难过，最后的一点希望被破灭，我知道她就是那个她了。鬼使神差的，我面无表情地叫了汐离，在背对着他的一个位置坐下来。那个晚上，什么都看不下，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像一个小孩子那样紧张沉默地坐着……原来他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时也会如此忐忑不安，不像在面对我时的坦然自在，我看着那女生接电话时站起，微笑，看他偷偷地窥探一眼，又不安地低下头，看着我的男神也有这般像等待被判决似的时候……女生接完电话很快走了，他又僵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全然没注意到后面另一双眼睛里死寂的星火。

还能说什么呢？也许，什么都结束了。可自己该怎么办，思念依然像野火燃烧，要把我熔为灰烬，猫还是经常会提起他，并问我他见到我时有没有打招呼。我总是垂下眼，淡淡道：“我们，是不打招呼的……”“那真奇怪了，他这人向来很有礼貌，怎么对你会这样啊？每次看到我的时候，他大老远就在叫我的名字，都太热情了呢？”“哦。”我迷茫道。只不过后来听水牛提起：“你别听猫瞎说，每次路上遇到秦翼，秦翼都没看见猫，大老远地猫就在大喊，然后秦翼才和她打了招呼的。猫的话不能听，她总是言过其实。”“哦。”不过这些又能怎样，他终究不会走进我生命。

大一学年第二学期终于行将结束，很快就是漫长的暑期。很久没联系的我真的真的太想他，那天是全校开会，到操场的我无聊地排着队，却突然看见一排男生渐渐走过来，在中间那个白衣纷飞的男生就是他，每一次看到他，就像看到男神，他的眼眸望过来，如同北极星一般炫晃着我的眼，排着队的他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下，而此时，衣袂随着风起舞，绝美的一种场景，他的眼似有似无地望向我这边，让我简直惶恐地认为他是不是认出了我是谁。后面的女生都在窃窃私语：天哪，太帅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赶紧打听下……

我的心里酸溜溜的，太不想别人去触碰他了。

当天晚上，我竟忍不住给他留了言，问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是哪一个？

他回了，告诉我他并不能一眼从人群里认出我，他仍是让我不要躲避他，却又叹息不知如何才能解开我心中的结。我没有再回他，心中有着落寂的悲哀。我心中的结恐怕是谁都解不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