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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愣神时,梁泊言低笑了一声。

“还真以为你没反应呢,”梁泊言说,“这耳根都红了啊。”

李昭说:“这是人的正常反应。”

梁泊言又低头看着:“听我唱歌听成这样,不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的。不然我演唱会还开不开了。”

生理反应当然是很重要的,它是最真实的体现。李昭最初也是靠着这些最直观的感受,知道自己的爱欲因谁而生。

“这也是生理反应。”李昭说,“刚刚看到你在灯光下面唱歌,我的电子表提醒我噪音分贝过高,再听下去会导致听力受损耳聋,也是生理反应。”

“我靠你能不能有点浪漫……”

“它还提醒我心率过高,”李昭没让梁泊言把话说完,“所有的生理反应加在一起,我觉得可以回答你那个鼓手提出的问题。”

“我是爱你的。”

怀疑和审视了这么久以后,李昭还是只有这个答案。不是回答给别人听,而是给自己。

不需要追根溯源,不需要从童年开始分析,他仍然是得到了他的结论。

梁泊言没有设想到这种场面,他甚至还是更习惯平时的李昭,说爱他的时候也冷冰冰的,或者老是阴阳怪气。没有多了解他,有时候会胡来,但正如梁泊言所说的,什么都乱七八糟的,但吻住他的时候,从来都会托住他的后颈。

就像现在一样。

临走之前,梁泊言还要做一个实验,来确保能成功通过律师那关。

陈思牧是不太方便见的,不然陈思牧看他化妆变成这个样子,可能会变成一只尖叫鸡,怒骂他为了男人失去自我,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更没有能力帮他鉴定能不能蒙混过关。

自己的前老板金明曳也不是个好选择,上次都见过一次了,梁泊言上次说自己整容变年轻,现在总不能说又整回去了。

不过还有个熟悉他样子的熟人,联系也挺方便,甚至在他刚回大陆的时候,也见过那么几次。

陈启志。

甚至都不用刻意地找机会,李昭这些天又收到影视论坛的邀请函,原本推了没搭理,现在再给主办方打个电话,很快便受到了盛情欢迎。

“你这么是不是太招摇了?”梁泊言都有点担心,“去个活动还带个人,我已经不敢想象你现在在影视圈是什么口碑了。”

李昭说:“这能有什么影响。本来给我配的就是标准套间,也没让他们多掏钱。”

“但邱老师怎么看?”梁泊言问起来,“我觉得他到现在还能跟你保持师徒情分是种奇迹。”

“我上次把周其野那个蜥蜴人的剧本发给他以后,他已经一周没理我了。”李昭也很忧愁,“正好今天也能见到他,我问问他觉得周其野写得怎么样。”

邱老师果然在跟人推杯换盏,看李昭过来,又跟人介绍了一番他的得意弟子。但等别人一走,邱老师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说李昭最近成天正事不干,连他都知道李昭推了好几个项目。

“您之前不是一直劝我去医院看病吗,我后来发现,我的肩周炎其实是心理因素。”李昭说,“只要不面对甲方,我就不会哪儿哪儿都疼。”

邱老师也当了多年的编剧,倒也不是不知道个中辛苦,勉强表示了理解,但对另一件事情就没那么客气了,指着一个方向的人影:“你怎么这种场合还把他带过来啊,我刚刚都看到了。就那个背着个包的是吧,他带个包干什么?”

“里面背着化妆用品。”李昭礼貌回答,但邱老师不太接受,很是嫌弃地说大男人化什么妆。

具体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告诉邱老师,李昭只能说:“我们男同性恋是这样的,比较爱打扮。”

“你又开始了是吧!!以后给你署名的时候就给你署编剧男同性恋李昭行不行?”邱老师听得生气。

“不太好吧,会被禁的。”李昭提醒。

邱老师听得头痛,摆了摆手让李昭滚远点,但又想起来什么,叫李昭滚回来。

“小周那个剧本太另类了,走正常渠道肯定是不行的。我问了几个做先锋话剧的朋友倒是有点兴趣,就是要把蜥蜴人改成外星人,不明生物也行。”

“……您怎么还拿给别人看了?”李昭很是惊讶,“而且居然还有人要?”

“你发给我不就是那意思吗?”邱老师也很惊讶。

“我发给您……”李昭说,“是因为上次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说的,顺便给您看看写得有多离谱。您给那些人看剧本的时候,说了周其野是周院长的儿子吧。”

这是不言自明的,不然的话,谁会要那玩意儿。李昭也没多在乎,这种行业都存在的潜规则,他早就看惯了,反正最难受的肯定是周其野本人。

邱老师也没有否认,更没有什么羞愧,只说:“李昭,像小周这么天真的人,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保护着他可以天真。”

陈启志来影视论坛吃吃喝喝一场,突然收到李昭的邀约,说要跟他聚聚。李昭请客这种奇迹实在罕见,如果不是李昭特别注明让陈启志一个人来,陈启志真想把其他人都叫上,敲诈李昭一顿。

他倒不会担心李昭这个男同会性骚扰他,但事情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他也忍不住问李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昭回复得很直接:“梁泊言回来了,跟你这个老朋友见面而已。”

这话一说,陈启志自然就赴约了。

主办方安排的酒店里就有用餐的包房,陈启志落座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梁泊言的人,他狐疑地问李昭:“你不会把那个盗版给带过来了吧?别他妈忽悠我啊。”

“没有,就是他,他去化妆了。”李昭说。

“梁泊言什么时候还化妆啊,咋了等会儿还要给我高歌一曲?”陈启志不太信,当然他更想怀疑的,“我有那么重要吗?”

“有啊。”李昭说,“好歹陈总也给了我那么多机会不是吗?我都要多谢你。”

那些他以为全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机会,可能在很久之前,就有人暗中伸手推了一把,还要顾及着他,不让他知道。

就像他曾经在剧组里给人打杂的时候,认识了偶然过来的大编剧邱老师,邱老师欣赏他,慢慢带着他走上当编剧的正轨。他也以为都是运气。

陈启志果然一愣,但也放下了疑虑:“梁泊言还真回来了,他跟你说的吧?”

“没,胡说八道试探你的。”酒水饮料由服务员送上来,李昭喝的是西瓜汁,陈总依然是名酒,“你承认得倒很快。”

陈启志也没着恼,反而呵呵一笑:“你知道了也好,老子好多次都忍不住了,怎么都看你不顺眼。”

梁泊言姗姗来迟,一推门看到陈启志便打招呼:“老陈你看起来又老了好几岁啊。”

陈启志是做好了梁泊言变得不太一样的准备的,梁泊言毕竟之前还是个病人,恐怕就是状态太差,才需要去卫生间化个妆来让气色好一点。

但意想不到的是,完全是反方向的不一样。

“你看起来倒是年轻了好几岁。”他实在是不敢置信,“而且你的声音怎么回事,病好了吗?”

梁泊言于是又拿出忽悠金明曳那一套,来骗陈启志这种中老年人,主打就是一个秘而不传的大师发功拯救了他,但也花了太多时间和精力,所以现在才能露面。对于亏心事做多了成天请大师看风水的人来说,这套很是适用。

陈启志听得心向往之,恨不得马上去给大师送钱。

“你八成以为我死了吧。”梁泊言调侃着,“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当然是高兴的,以为梁泊言死了也不意外,毕竟梁泊言离开的时候,他也知道梁泊言已经生了重病。

“但你没告诉他,”陈启志说,“他本来就不正常,那段时间找你找疯了……”

“差不多可以走了吧。”李昭突然说,“这酒店的餐厅也挺贵的,你去论坛吃工作餐就行了。”

陈启志举手投降:“行了不说了,刚才的事也是,大家以后都不说了。喝酒喝酒。”

“我现在不喝酒了。”梁泊言笑吟吟的,但说着很冷静的话,“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来一次,要保重身体。”

这虽然不像梁泊言,但也不奇怪,大病一场以后的人,总是要更爱惜身体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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