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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年轻,不要走歪路……”陈思牧又开始说教。

“那已经走了呢?”梁泊言实在跟这人说不通,干脆开始逗他。

“走了?那、那就走回来啊!”陈思牧气得都结巴了。

倒是真心实意地把他当朋友,给的也是一条宽阔明朗的路,走歪了就走回来,多么简单。

梁泊言想,为了不辜负这个朋友,还是勉强解释一番吧。不然的话,剩下的时间里,他还要背上整容怪的名头,这也太冤枉了一些。

“他其实不是我金主,”梁泊言很郑重地向陈思牧澄清,“我没有被包养,哪有这么抠门的包养。”

“但他还找人给我们唱电视剧插曲……” 陈思牧想起来,都觉得李昭确实很会送人情。

“那个等会儿再说,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十几年前就认识。”

梁泊言说出这句话,立刻觉得不妙,那边陈思牧立刻叫嚷起来:“我靠啊,十几年前你才几岁,变态吧!!”

“几年前,我说错了。”梁泊言只好强行改掉了他们的认识时间,“他从几年前一直说喜欢我,但说实话,讲得太多了,我反而不怎么信。”

“废话,当然别信,这几年前也是变态啊!”陈思牧完全听不进去话,只选他挑的重点听。虽然站在他的角度也没什么错,但梁泊言显然不是想讲这些。

“你能不能忽略年龄差来听?你只长了嘴没长耳朵是吧?”梁泊言在陈思牧说出“不能”之前,先一气呵成,发挥肺活量优势,“这么不乐意听那我挂了,你也别联系我了。”

大学生经不住吓,果然老实了许多。

梁泊言才继续说起很多过去的事情,过去好像隔世一样遥远,值得人点起一根烟来叙旧。但梁泊言不再抽烟,家里缺乏库存,只要咬一根棒棒糖当平替。

“他说多喜欢我,我没太认真信过,但在一起也没什么损失,我本来也没觉得我会有什么爱情故事。更何况我之前长时间都住在上海,一年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也才一两个月,我觉得有感情的话,也是很轻的。他有多深情,都可以转移给下一个人,我走掉了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但是想一想,哪怕一对夫妻,八小时上班八小时睡觉,剩下休闲的时间还要跟同事聚餐跟朋友打高尔夫,能留下来共处的,一天也就三四个小时,累计下来,也不算太多。更何况我都跟他认识了十……啊不对,几年。

“我最近才想明白一件事情,一个人,他或许也清楚地知道他在表演给别人看,他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喜欢这个人,变成一个绯闻,变成一场……作秀。到底是为什么呢?这样不是很不体面吗?大家都会讲,爱是静水流深,爱是默默付出,这么大张旗鼓,不会让人质疑吗?”

陈思牧终于找到了他停顿的间隙,恰逢其时地当了一个乖巧无比的提问者:“对啊?那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可能,他只有这样,才会在某天失去一份感情的时候,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没什么的,反正他不过就是在表演深情而已,他根本没那么喜欢。”梁泊言说,“我好像也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确定和接受,真的会有人这么爱我。”

陈思牧半天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挂断,电话那头传来敲击声,梁泊言猜测,陈思牧或许正在上网搜寻资料。

隔了一会儿,这人大概总算查完了,带着一丝恼羞成怒,气势汹汹地骂他:“你丫胡咧咧什么呢,你说的是李昭跟梁泊言吧,别强行套行吗?真把自己当大尾巴狼了你。”

还是跟陈思牧这种脑干缺失的傻子说话省心,梁泊言又笑嘻嘻地回应:“我都告诉你我是谁了,是你宁愿相信我整容。”

陈思牧气得挂掉了电话,还拉黑了他整整半小时。

梁泊言看着手里刚寄过来的合同,甚至有了很幼稚的想法,比如拍给陈思牧,让他看看梁泊言的歌,现在版权都在谁手里。

宸耀娱乐在收钱方面毫不客气,虽然有老板发话,要的价格也仍然不低。也还好梁泊言这些年有那么点积蓄,才赎走了卖身契。

就跟他以前在宸耀娱乐的经历一样,病的时候放他一马,好的时候又把人当驴使唤,而他也在这样的好与坏之间反反复复,最珍贵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他仍然在等待转机的出现,而在那之前,也需要做一些准备,或许他会有这个机会,再唱起这些歌。除却一些不太有营养的广告歌之外,其他歌他都还挺喜欢的,包括那些不太红的,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梁泊言不是一个创作型歌手,但歌曲的制作,在他有一定话语权之后,都是按照他的心意来。

如果有机会,那被延迟退票的演唱会,他还是想开的。

就像演员,他可以演独角戏,但完成一部真正的影视作品,需要整个剧组;一个歌手,在街边、在浴室、在酒吧都可以唱歌,可是只有在有齐全设备,音效最佳的场馆里,在舞台上,他才能唱出最好状态的歌,为所有的,几千几万的观众。

当然,在奇迹再次降临之后,自己确实要认真思考,是不是真的要兑现承诺,让超级收音机乐队给他伴奏。于情而言,这是梁泊言在蜕变时期交的朋友,于理而已……这真的有点丢人。

李昭难得来公司开会,所有工作室的成员都严阵以待。

灵极平台委托的S级项目,目前已经出了剧本一稿,制片方那边也反馈了不少意见,给的时间也紧,眼看又要开始加班加点。

李昭烦得眼睛都开始痛,周其野说好的静候呢,感情到头来,是边加班边静候。

之前脑抽接的综艺那边也来了新消息,说预计周末就要录制,让他做好准备。

如果不是因为录制地点在河北,李昭简直想直接违约走人。

写剧本不像自由创作,自己埋头家里蹲着写就行,尤其是这种大项目,动辄就开会十几个小时,李昭前些日子因为一些特殊理由,都是用视频会议代替,目前来看,效果还是不行,看着几个新人编剧写的部分,他又叹了几声气。

小编剧听到叹气,手都攥紧了,以为又要被李昭训一顿,却听到李昭温声说:“这个时间节点,还没出现这几个流行词,要换一种说法。 我上次发在群里的,近三十年的每年新闻总结,如果还没看完的话,回头跟我说一下看到哪个阶段了。”

所有惊讶的人里,首先开口的是小朱,她小心翼翼地问:“老板,你怎么突然脾气这么好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李昭简直被气笑了:“我平时有这么凶?骂你们一顿才老实对吧?是不是骂完你们,回头你们再偷偷骂一下我,才能完成生态循环啊。”

果然李昭对他们的私群清楚得很,而且现在完全不掩饰了。

小朱说:“我就是羡慕小柯这种,在你脾气变好的时候进来接受你的如沐春风,哪像我这种最早跟你的老人,每天要接受你的魔鬼鞭笞。”

入这一行的人,都要接受脱胎换骨的改造,从自命天才的梦里清醒,要意识到自己连做流程中的一环都不够合格,要竭尽全力,才能争取到一个联合编剧的位置。即使如此,她都要庆幸遇到的是李昭,脾气对内对外都一样横,起码让他们只用在创作上绞尽脑汁和挨骂。

眼看老板今天态度不错,她问题也多了起来,又问:“老板,听说你前些天还在编剧群里征集灵异故事后续啊,那截图都被传得到处都是了,怎么肥水流了外人田呢,也可以问问我们意见啊。”

柯以明也跟着举手:“我已经编了三种可能性了。”

“那个没打算拍。”李昭淡淡地说,“我已经想到为什么了。”

这话说得就很古怪了,仿佛真的破案似的,不为剧情的趣味性,而是真的在寻找某种确实会发生的缘由。

“整个剧情都想好了吗?”小朱不依不饶,“原因想到了,解决办法呢?”

那当然是没有,按照神棍周其野的指示,仍然在等。

李昭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香港那边,人脉广大的侦探安插了人,监视着冉东,据说冉东去看的都是些老年慢性病,没有哪一项致命,但疾病缠身,显然日子也不太好过。

至于律师那边,虽然态度有了松动,但关于完整的录像,仍然坚持要梁泊言亲自前往,完成所有的程序。

如果换成以前,李昭可能会每天在梁泊言耳边念着,让梁泊言赶紧回忆一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的录像是什么内容。但现在他也没那么着急了,梁泊言想得起来固然好,如果想不起来,或许也是大脑自动屏蔽了某些记忆,也没必要再去极力回忆。

就像小时候丢失的橡皮或者铅笔,越想找,就越找不到,说不定等人一放弃寻找,它就悄然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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