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神不宁(1 / 2)

农历十月十八,周一,清晨,大雾。老黄历言,宜修坟,忌祈福。

秋冬季节,青湖市时常大雾。当然,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雾霾。青湖是一个工业城市,轻重工业各种门类一应俱全,当地素有小上海之称。每到一年的11月至次年2月,工业企业总会应上级部门要求减工减产减排。而索哥爸爸的房地产企业受到的影响最大,在这四个月期间,当地要求完全不能开工,以防止大规模的施工扬尘污染环境。所以从公司到工地,这段时间多数人都无事可干,乃至不少民工留职外出,去做其他的杂活,还能多赚点钱,待来年开春再回来复工。

如果是民工们还在工地,那前几天来学校围殴小杀马特们的,就不是索叔叔的朋友们了,而是一群拎着锤子、钢筋甚至电锯的民工。这群人下手恐怕比之前的那群中年大汉要重上许多。

当然,高铭是完全不知道这些的,这些事就算索哥拿出来给他们吹牛逼,他们也就当个乐子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早上的时间历来是很紧的,在冬天,夜长昼短,高中生们往往需要天不亮就出门。高铭早早到了学校,然而并没有什么时间跑去22班看看索哥,他们都是要早读的。每个班,每个班主任,对早读时间的要求不同。青湖一中早上7点半开始上课,重点班的老师们大多会要求学生6点半或6点45到班里开始早读,至于读什么,理科班老师是不管的,英语语文都无所谓,甚至背化学生物都行。而有些普通班也有样学样,卷起来了早读时间。

总之,不管怎么样,6点45大家基本全都到齐了,代价就是学生们要不到六点就起床。有些家住在郊区或者开发区的同学,上下学要大于等于40分钟,所以他们有不少人选择在学校附近租房,甚至直接申请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一次。

当然了,有些县区的同学,坐大巴回家可能要两个小时以上,所以他们要每逢端午、中秋这样的节假日才能回家,辛苦程度更高了一层。

高铭一边捧着语文课本,大声猛读庄子的《逍遥游》。这篇文章最长,而且他读的比较熟,可以一边嘴唇上机械运动,一边一心二用走个神。

高铭在想索哥的事,他现在心中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或许他自己都说不明白他在担心点什么,到底是担心校方,担心老师担心自己,还是担心索哥的临场应对。哦,甚至因为玉琳给了他锦囊妙计,他还在担心这锦囊妙计什么时候能用,又该怎么用。

他没法不担心,一个小男生还没至于心大到朋友的生死存亡都不在乎的程度。

早上第一节是语文课,高铭听着老师在上面念经,眼皮止不住往下掉。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就没有几个不缺觉的,再好的学生也上课犯过困。所以,等下课铃一响,高铭就倒在了桌子上。不是他意志力不行,也不是他神经不够紧张,更不是周日没补够觉(笑话,高中生缺的觉怎么可能一天就补回来),而是他实在撑不住了。

有时候,对于一个不由自主就睡着的人来说,三四分钟可能很短暂,也可能在他的概念里过了很久。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的时候,高铭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拍他。他迷迷糊糊地扭了一下头,是玉琳。

“嘿嘿,起来了起来了,有人找你,是你的好兄弟。”玉琳一边拍着他一边说。

高铭瞬间精神了,他明白如果是玉琳拍他,肯定是外班的同学来找,并且十有八九是索哥22班的人。如果是同班的徐洪霖等人找他,肯定是自己上手,犯不着麻烦玉琳。

高铭往后门一看,徐洪霖也被叫过去了。来人是索哥22班的同班同学赵宇航,这人是索哥的老传话太监了。

但是,今天这架势好像不像传话。

赵宇航看起来非常急,但是徐洪霖问他有什么事,他又没说,而是把他们两个领到22班门口,在门口,炸弹队十几人都早已到齐。

除了索哥。

“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说了。”开口的人是赵宇航,很显然他不是不说,而是觉得大家到到期了以后再开口更有性价比。“今天早上早读完之后,索哥被老师叫走了。结果他第一节课一直都没出现。我刚刚去老师办公室看了一下,索哥告诉我,年级主任和校领导知道了他群殴枪迷那帮小杀马特的事,正准备跟他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意思就是请去喝茶呗......看来是早上那群小杀马特们哭着喊着跑去了自己老师那边狠狠告了一状,说那个叫索宇阳的怎么怎么欺负他们,还叫上了校外的什么流氓地痞来一顿打,不信可以问门口值班的保安。估计老师们也是被这些人告的状给唬住了,世界上很少有哪个老师是不护犊子的,尤其是听到自己的学生被其他班的给打了。那些国际部的老师又找到了国际部的主任,主任又找到了校领导。不知道校领导们听到这件事,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现在索哥还坐在老师办公室里,而不是到办公楼接受狂风暴雨,说明这事的流程还在走,或者说还在班主任和年级主任谈话的缓冲期,这和高铭在梦里看见的情况相差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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