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川江镇上出少年(2 / 2)

众人这才把视线分散开,发现刚刚还倒地不起,重伤在地的丁小在闲谈之间竟然不见了踪影,一行人出于好奇,沿着血迹滴洒在路上的痕迹,追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中。

没出巷子口,众人便看到一堆杂物中间林立着两个人,一个背对着,腿部绷带荫着血,而另一个人直面着他们,右手举剑,直直对着丁小。

跟在徐潇然身旁的荀渡明显感觉到身边人身体的紧绷感,好像被重脉压在身上一样,难以呼吸,这不禁让他多看了几眼举剑之人,但两看三看,也看不出这人究竟有什么特别可怕之处。

“苏卿泽。”

直到执扇少年开口,他才想起来爷爷说过,无忧谷有个曾经想拜入锦易门的修行天才。因为拜师不成反被上官无铭羞辱了一番,所以对上官无铭及其徒弟怀有极大地妒恨之心。

苏卿泽眼神坚毅,用剑拦住丁小的去路,丁小伤未治愈,又跑的快,透过剑的缝隙,丁小看到了苏卿泽的眼神,这个人境界已入行幽,不好对付。他倒是听说无忧谷有个行幽天才,使得一手空尘剑,这把武器在器云榜上排名九。

“苏卿泽?”丁小问。

苏卿泽嘴角勾起,话也没说,就朝丁小挥剑。一道亮光从空中生出,这把纯洁无瑕的刀比繁水湖里的动物皮毛还要光滑,好像从来不会沾有一丝灰尘,阳光和这把透亮的天作之合,是自然和人力所蕴含出最完美的结合。

苏卿泽一看是徐潇然,便收了手。

“我当你躲哪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原来是滚出你的小被窝了。”

徐潇然平静的收回了刀,没有说话,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这种小肚鸡肠的谩骂好像和一日三餐一样平常。

苏卿泽虽然是在无忧谷学剑,但自幼天赋过人,自己参透了习法势的心法,练就法势。

“上官老头收了你这么个笨蛋,真是可惜。”苏卿泽拍拍手,“锦易门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荀渡像是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走到徐潇然身边:“你跑那么快毒素会加快浸入全身。”

徐潇然紧紧皱起眉头,这个人是她见过男子中最啰嗦的一个人了,话太多果然是会招人烦的,不管他说的内容是骂你还是关心你。

“荀渡,替丁小看看吧,他的伤复发了。”泖庭连名带姓的一句话看起来无意,却是故意给苏卿泽听。

苏卿泽手中的剑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徐潇然才从望止漠出来几天,威望极高的荀家,荀家的威望,民声高不可及,绝对不能惹。

苏卿泽冷笑一声,撂下一句:“丁统领,后会有期。”

他来的很随意,走的更随意,似乎就是来朝徐潇然倾泻一股骂的。

“这么利用他,不太好吧。”苏卿泽走后,荀渡替丁小疗伤,徐潇然觉得她与荀渡不熟,利用他的身份吓走苏卿泽,有些不好意思。

“人就是来利用的。”

“人不是玩物,利用这种手段有些不光彩。”

执扇少年看着她,眼眸深邃:“世界上哪有完全光彩的事。”

“谢谢。”

“我喜欢实际的答谢。”这个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撩拨意味,但话说回来,棽都公子哪位不是花红柳绿,莺燕过来的,这种话可以说是基本操作,是败家公子不可扔掉的标签。

“将尽刀在器云榜上排名第八,灵性如此强肯为你所用,定是好交情。”

徐潇然怔了一下,看看手中的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就和宁如棠心中所想,一个乡巴佬,哪里见过什么世面。人际交流这些从商人家自然是对答如流,时不时还能贫几句嘴讨你欢心,可徐潇然,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话了。

和她聊天,她能把天聊死。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同门中遇到这种情况多是互相夸赞,于是毫不吝啬的展现自己的所学:“这折扇也是有名的宝贝,放在泖兄这里也不可惜。”

泖庭喉咙好像被糖纸糊住了一样,有些不习惯。眉头皱起来,像是吃到了什么难吃的东西一样。在京中豪门贵族子弟都叫他少爷,公子,厉剑门也多是以师兄弟相称,某兄这种称呼是他第一次听到,还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但奇怪的是这话从徐潇然嘴里说出来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而且…他也不姓泖…

看着对方难以言喻的表情,徐潇然心里慌了神,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明明有男子到锦易门做客时,那些师兄弟都是这么客套的:某兄谬赞、某家真是人才辈出。难道对面这个人不喜欢客套,喜欢真诚?

正当徐潇然陷入苦恼时,一道镖倏的飞了过来,徐潇然反应很快,提前预判了镖的走向,以极其轻妙的身法避开,正好躲到了泖庭身侧,可镖风恍惚间一转,朝回冲过来。当泖庭反应过来时,镖已然离他仅有三尺,一道黄沙衣挡在他面前,让刚躲开的徐潇然还是受了伤,这镖正刺中徐潇然的胳膊。徐潇然跪倒,倒不是因为疼,而是应为镖的力度太大,它的冲击力将她的整个身体冲垮,直直坠下。

泖庭瞳孔震惊:“你......”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在那一瞬间,他已经准备好了面对这一击,甚至很坦然。徐潇然的躲避与中镖显然让泖庭自动把它归为刚才的答谢,虽然徐潇然没有说,但在他的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件事,并且强制性的认为她的答谢远远超出了该有的范围。

他身体僵硬的跟着徐潇然单膝跪下,想看清楚那道镖,手也不自觉地扶着她的胳膊,忽然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冰凉,转而才发现是她的皮肤。

徐潇然感觉到泖庭与自己皮肤的触动,瞬时像炸了毛的兔子一样缩回了手,并不知道只这一瞬间,面前的男子的大脑愣是做了一套五禽戏,还误会了她的举动,她将大臂上的银镖拔下,看到了上面刻着的纹脉:“暗影镖。”

这不是内师所用的镖么?

泖庭已经猜到这人是谁派来的。荀渡很像神出鬼没的游魂,跑来看徐潇然的伤势。丁小很早就走了,只是荀渡一转眼的功夫,带着伤也不知去了哪里。

“安察院的镖都有毒。”徐潇然说,她是让荀渡小心,她对于这种暗器已经成为了一种熟练程度,更是让所有的人对这个少女十年在望止漠的经历涌起了追溯的好奇心。很快,这种好奇心便跟着徐潇然渐闭的双眼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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