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良辰初雪夜如昼19（2 / 2）

棠齐青抖了抖花枝上的雪道：“当年为我铸剑的师父在寻找材料时偶然得到，据说这西府海棠是百花杀后唯一存活的花，身负通天怨气，亦怀毁天灭地之力。遂炼成剑给我，嘱我用它锋刃，予它剑鞘。”

云泠月皱眉不语。

又是百花杀，这件上天庭避而不谈的过往究竟是如何呢？

云泠月问道：“此剑为何叫曾雪？”

这一问恍如隔世，棠齐青望着低眉抚花的云泠月不自觉道：“我少时梦过一场美景，梦醒后书上出现诗句为‘曾共人间月，见卿如逢雪。’”

风雪穿过两人之间，棠齐青声色如常：“因而取名曾雪。”

云泠月轻声笑道：“是把好剑。”

“那劳烦阿月牵着花枝这头，我带阿月去赏灯。”棠齐青道。

“多谢。”云泠月眉眼弯弯，还真是如狐狸一般模样。

她跟着棠齐青一步一步踩在绵软的雪上，竟驱散了周身寒气。

云泠月想起很久之前有人告诉她：凡人有传说，上元节这一夜，天上繁星落人间，化成明灯点点。若能同许好愿，万岁千秋亦不变

耳边喧闹声逐渐明朗，张灯结彩的长街向两人开出一条小路。棠齐青像是早就习惯了人山人海，带着云泠月灵活穿梭其中。

“嗯？”旁人挤得云泠月一个趔趄没抓住西府海棠花枝，慌乱之中扯到了棠齐青的衣袖。

棠齐青回头正对上云泠月略显尴尬的笑容。她赶紧缩回手，头上的银杏簪因为这一步不稳从发髻中歪斜出来，微微晃起珍珠穗。

突然一片温柔拂过发顶，发间微动，珍珠和鸣。

外氅上的墨松几乎抵住她的鼻尖，云泠月几乎要窒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微微抬头，只瞧见停歇在棠齐青衣肩的暖光，描画出他好看的骨线。远处的绚丽花灯和亭台楼阁恍惚间像是在他肩上一般。

“方才你簪子歪了，我，我怕掉下来，便帮你扶了一下。”棠齐青慌忙退后几步解释道。

谁料不长眼的行人又匆匆走过让棠齐青不得不往前。

花枝撑开的距离瞬时变短，他离云泠月又近了一分，温热的呼吸近乎碰到云泠月湿润的前额。

云泠月慌慌张张地低头，离开棠齐青几步后道：“劳烦殿下。”

她眼角锋利，眉尖如剑，下颌亦是极为冷冽，处处分明透着孤傲。偏是那双颊浮胭脂，于暖萤火光中绽若蔷薇，愈发瑰丽。

棠齐青转过身继续走向更繁华之处，时刻侧耳听着身后云泠月的脚步，仿佛这样就能盖过他的心跳声。

走了好一会儿，棠齐青道：“到了。”

硕大的锦鲤灯从头顶流畅游过，有力地扇出一阵风，云泠月忍不住踮脚看翕动的鱼鳃周围金光闪闪的七彩鳞片。

那锦鲤灯游弋长空，灵巧地摆动长尾，甩出几朵靛青涟漪，才肯离去。

紧接着人们升起朵朵莲花灯升入夜空，一时间花灯如昼。

“凡人节日竟如此漂亮，当真是没想到。”云泠月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绽放在夜空中的火树银花。

她看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兴冲冲地看烟花，其他人却都双手合十闭着眼，不解地问棠齐青道：“他们在做什么？”

棠齐青一双眼满含笑意道：“向天神许愿。”

云泠月来了兴致：“你们辰启还有管这个的神仙，那我不是辰启人，许愿有用吗？”

棠齐青望着漫天飞雪如星落，柔声道：“有用。若有所求，理法之内，这位天神无所不应。”

云泠月乖巧地合上了眼：“那我也试试。”

她双手合十，轻声念道：“只求万事凭心而动，尽力而为。”

雪下得更大了，莲灯也尽数飘向远方。

“阿月，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