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霁夜浮晴移山川（2 / 2）

“能撑到殿下的好戏开场。”云泠月回以心念，言辞间带笑。

“云仙司，”男子假模假样地挂上笑，同时收回多余的胳膊，冲她打了个响指，“没吓着您吧？”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云泠月一脸不悦。

男子肩上的黑点倏然凸起，此起彼伏地叫嚣道：“解开。”

云泠月嗤笑道：“不解如何？”

“我们可不敢对云仙司如何，”男子身上的眼球咕噜噜吹起泡泡，周围开始鬼哭狼嚎，“但是它们会如何，我们就不清楚了。”

两侧呼啸而过的风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煮沸的乌云。

“武神殿下，这就是你们辰启求人办事的态度？”云泠月见四面环有怨念，也不想轻举妄动，于是扭头向棠齐青道。

只见棠齐青不慌不忙地把书放到云泠月面前，行礼道：“有劳了。”

“一丘之貉。”云泠月学着今早看见的小吏也啐了一口。

她刚捻起书页，男子古铜色肌肤上即刻显现出银白纹路，眨眼间藤萝花便开满双颊。他微微一笑道：“可别耍花招啊，仙司大人。”

“呵，别以为谁都像你们辰启人一样不惜命。”云泠月屏息凝神，眉间逐渐开出一朵水蓝花钿，与此同时她腕间的玛瑙嵌金缠枝手链隐隐结霜。

等霜花碰到“寻梅琐梦”四个大字的一瞬间，远处传来一声震天的鸡鸣。

男子痛苦地合上八只眼睛，银钩毫不犹豫地划破乌云裹着金光袭向云泠月。

曾雪剑出鞘一挡，那钩子便扑空了。在男子伸手碰到云泠月的脖颈前，剑刃先抵在其上。

“云仙司，本王有求于您在先，但您千不该万不该伤我辰启子民。”

“真是笑话，野鸡叫了也怪本仙司。”云泠月眼中愤恨已满，一手拽住曾雪剑，“此术，”

鲜血迅速滴答在白纸黑字里，男子头痛难忍地放出银钩死死钉在书上，只是为时已晚。

云泠月道：“无解！”

话音一落，棠齐青迅速收剑回鞘，松枝掩袖遮在云泠月眼前。雷霆骤响，乌墨齐沸，却没有伤到他们分毫，淡淡的海棠香令人心安。

男子见书已到手，长啸一声便想逃走。

眼见车近悬崖，又一声鸡鸣定住男子神形。

三人皆不动，任由马车飞出去。倏然第三声鸡鸣啼血，长鸣不绝，凄哀至极。

那位人称“天龙殿下”的男子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弯如角弓。方才嚣张的银钩也都化成了一条条触角，胡乱拍打，想勾住点什么。

这哪里是什么天龙，分明是一只大蜈蚣！

“没事的，云仙司，”棠齐青施了法术让他们悬在空中，他见云泠月一直双眉紧蹙不敢睁眼便安慰道：“不要睁眼。”

更多的邪风尖叫着逃去，窜过二位身边时，她不由得寒战，棠齐青依旧岿然不动。随着男子的咒骂声越来越远，不管多么肮脏血腥，最终都化作了谷底结实的闷响。

突然风止，阴气淡去，折腾了这一晚的寒山都尽数睡去。云泠月感觉双脚有了触地感，毛绒绒，暖洋洋的，像是……

天亮了。

“天亮了，云姑娘。”棠齐青放下衣袖，尽量用柔和的声音道，“小心。”

云泠月眯着眼就隐隐约约见到了一派桃红柳绿。她不适应地揉揉眼，长舒一口气道：“果然是霁夜浮晴笔吗？”

午夜子时，鲜血为媒，执笔作术，可使两地山川共振。

雄鸡鸣三声，昼夜不再序。万川并海移，顷刻到天明。

这便是，霁夜浮晴笔。

“知我者，橘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