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君子须做丧家犬（2 / 2）

云仙司干了最后一口面汤，抹了一把嘴后仔细将衣摆调正，没几步就到了白衣俊郎面前。

她向脚下意识略微模糊的男子规矩行了人间的礼，然后才屈膝靠近他伸出了手，“多有得罪了，公子。”

在人间，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云仙司只是隔着衣袖拽住了白衣俊郎的胳膊。

白衣俊郎只觉得刚刚浑身的寒意都被这一句话轻易驱散，似乎连喉头腥甜也褪去不少。

他借着云仙司的力慢慢起身，这才看清救他是个身着淡蓝衣裳的姑娘，泉上初雪一般淡漠疏离。面容清秀不乏英气灵动，连眉梢也如剑尖锋利。最是一双寒冽的眼睛直抵人心，仿佛再多看两眼，整个人就能被捅穿。

这姑娘看起来不过及笄之年，竟有力气将他扶起来，再看看自己，被小吏打几下差点交代在这儿，实在是太愧于四体不勤。

白衣俊郎站稳后慌忙道谢：“淮南冯时谢过姑娘。”

云仙司不想多说，那边的人吵得她头疼，她想回个礼就开溜，于是道：“无妨，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这下冯时可着急了起来，他快走几步跟在云仙司身后道：“姑娘，在下，在下可否得知姑娘芳名？日后我定去府上答谢。”

云仙司转头冷冷道：“辰启云泠月。”

冯时一愣，试探着问道：“姑娘原来是尚梅局的云书使吗？”

这下云泠月也愣住了。

她原是昆仑的仙司，因为跟哥哥闹别扭，一气之下才没有留在昆仑，而是选了辰启作历练之处，等五年之期后与其他小仙竞争成神资格。云书使是她在人间的身份，尚梅局的通志部又少与人知，他怎么会知道？

白衣俊郎见她有一丝面色不善，立即解释道：“姑娘不要误会，我是成王所提总督，明日要去尚梅局赴任，故而对尚梅局的诸位略有了解。”

原来是这样，尚梅局是辰启三方势力其一，是甚至能压过成王权力的存在。若不是辰启军扶持成王，这淮南小儿早就被吞了。而孤、白两家掌握尚梅局大势已久，成王一直想插人进来，迫于没有机会只能干等。

巧的是前几日尚梅局总督因病去世，这个位子成了空缺，他便填了冯时进来。

不过孤家和白家可都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儿，再加上成王这个没多硬的后台，冯时这才刚来就遭到了白家小吏的毒打，之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是属下有眼无珠，竟没有认出总督大人，属下知罪。”云泠月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在尚梅局三年，这点自觉她还是有的。

“姑娘不必多礼，”冯时立刻打断了她的行礼，“我并不重这些尊卑，志同道合之间哪来那么多规矩。”

云泠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冯时看了眼自己身上一贯整洁的白衣沾染了血渍和尘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又抬头看到了前面探出几枝花的小巷。他默默在眼里闪着波光道：“此番来辰启，只愿我能在其位，尽其职，让辰启活下去。”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全部淹没在一众打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