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伊明弘、秦栎坐在下首，正悠悠然地品着茶。

安陵雪手里的信笺，是伊明弘、秦栎这些天收集的梁殷各路消息。他们自是非常清楚里面的内容，现在只等安陵雪看完后，一起商讨对策。

良久，安陵雪放下信笺，伸出手指，轻轻按揉了一下眉心，有点疲倦地说道：“想不到这么些天，梁殷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正如安陵雪所说，近期梁殷发生的大事让人目不暇接。

自从梁殷王上乔尚源伤重之后，就下了鸩杀武安侯的谕旨。而后，过不多久就薨了。大王子乔翰博，在丞相蔡恒等一批文臣拥戴之下，发动宫变，登上了王位。为什么说是宫变呢，据传，乔尚源临死前是有写下传位谕旨的。结果大王子乔翰博领着王宫侍卫闯进王上寝房后，传位谕旨就不见了，而后当夜又传出两名大臣病死的消息，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二王子乔翰哲，及其生母静妃何璐，在宫城一些人的帮助下，当夜逃出了王都，最后逃亡到了静妃兄长何正治下的裕和镇。二王子到了裕和镇将军府后，发布消息说大王子销毁传位谕旨，得位不正。而作为反击，大王子乔翰博，现在的梁殷王上，则宣布二王子为叛逆，要讨伐他。现在整个裕和镇兵马跟梁殷已分裂两边，各从属于大王子和二王子。

伊明弘给安陵雪分析着当前局势：“从大王子登基至今，对二王子的讨伐一直还停留在口头上，并未见有任何实质性的兵马调动。侧面反映出大王子对梁殷军队的掌控并非如臂指使。当然，郡主这边的起兵之举，也有影响到大王子的决策。至于二王子那边，目前是处于最弱势的局面。被动防守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安陵雪问道：“现在三方兵力数量如何？”

秦栎答道：“我大宁军，现如今步卒6万余，骑兵共计不到5千。二王子那边只有裕和镇一镇之军，兵力不会超过2万5。至于大王子，掌控着梁殷的大部分兵马，估计有18万左右。”

“下旨鸩杀我父亲的人，能确认是谁吗？”安陵雪继续问道。

伊明弘捋着长须，迟疑地回道：“根据目前已有的情报，还查不出准确的人。毕竟前任王上在被行刺且中毒的情况下，还能掌控多少宫内事情，没人能知道。谕旨名义上是前任王上发出的，但有多少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就无从得知了。大王子、二王子都是有嫌疑的。郡主不要忘了，侯爷回来大宁府后，大宁就出了武人闹市杀人，冲击浴凤关的大事。这批武人，是受谁指使的，也还没搞清楚。联想到前任王上薨的那晚，二王子居然在混乱中逃出都城，这中间是否有别有用心的人在布局，犹未可知。”

“军师认为二王子能逃出都城，是有人相助？”

“我的看法是有人相助的。一来，二王子若要争夺王位，在都城与大王子争锋，是最为合适的。二来，二王子若是不敢争王位，那他在大王子领兵入宫的时候，就该立即向大王子俯首称臣，以求活命。三来，二王子在宫变当晚，居然潜逃出都城，并直奔裕和镇。以他宫中长大的见识，要一气呵成做到这些并不容易。该是有其它势力相助才对。”

伊明弘接着推断道：“大宁府的武人事件，是有心人在浑水摸鱼，布局陷害侯爷。现在大王子、二王子领兵对峙，也像是有心人故意造成的局面。这暗中的人，深谋远虑，所图甚大啊。”

“这暗中的人，军师能推断出是谁吗？”安陵雪追问道。

“情报太少了，我暂时推断不出来。”伊明弘无奈地回答。

安陵雪眉头皱了又皱，最后有点烦躁的挥挥手：“先不管这暗中那批人。我父亲的血仇，现在只能算在大王子、二王子身上了。军师、秦将军，你们有何建议？”

秦将军抱拳回道：“若说征讨大王子、二王子。末将以为应当先易后难。先征讨二王子为宜。且裕和镇，与我大宁府淮丘镇毗邻。从军事层面看，也是最该先用兵的。”

伊明弘点点头，补充道：“将军说的极对。郡主，当前大宁府百姓正值悼念侯爷的时节，民心可用，当以此哀兵气势领军出击，提振大宁府士气民心。若说征讨大王子，则筹措大军粮草，需要诸多时日。若征讨二王子，大军前往毗邻之地，粮草用度准备起来则轻松不少。”

安陵雪被秦栎和伊明弘说服了，点头同意了征讨二王子的方案。接着问道：“这粮草供应，可有困难？”

鉴于安陵雪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伊明弘尽量用浅显易懂话语介绍大宁府的现状：“大宁军的一应用度，由诸多兵器作坊、甲具作坊、军衣作坊、军马采买场等等供应。这些都是靠大宁府的各府县的府尹、县令协助操持。至于军粮，则是由各府县粮仓拨付。府县粮仓的粮食，则来源于大宁百姓交的赋税。”

“这么多年来，侯爷维持这些兵马，耗用巨大。各府县的粮仓结余，并不多的。故而征讨近在咫尺的二王子，粮草用度筹措会简单得多。”

安陵雪不安地说道：“那以后万一征讨大王子了，粮草岂不是不够用了？”

伊明弘呵呵笑道：“无妨的。刚才我说的是常规的粮草来源。若以后要大举兴兵，粮草这一块，还可以用钱银直接购买。百姓手中还有余粮，大家族手中也有不少存粮的。”

“那大宁府如今钱银存量有多少？”安陵雪锲而不舍追问道。

“额，据我所知，也并不多的。”伊明弘有点尴尬的回道。

“钱银不够，下一步就该是征发赋税了罢？”安陵雪皱眉喃喃自语。

“确实如郡主所说。如果战争旷日持久，则必定会走到征发赋税的那一步。因而，尽早结束战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军师，你确定百姓手中，是有余粮的？那些大家族手中，存粮更多？”

“从这些年各府的报告来看，确实是这样。郡主你莫非有什么想法吗？”

“百姓为了我父亲的事，随我起兵讨伐巨敌，已是极不容易。若再要向他们征发赋税，我于心不忍。”安陵雪答道。

“郡主能想到这一步，难能可贵。有这份仁心，我相信郡主能把大宁府上下治理得很好。”

“军师，你把历年来，各个国家征收赋税的文牍，找来送到我书房去。我得好好看上一看。”

“得令。”

“征讨二王子的事，你和秦将军商议个出兵时间，昭告大宁府吧。”

“得令。”